庄晓蝶随董昌年来到他书房里。

    书房宽敞明亮,胡桃木书桌上摆着一尊财神像,正对房门的墙上是一幅名家书法,上有四个字——财源广进,墙边则是一排洋气的玻璃面书柜,柜里满满的都是些新近流行的翻译。

    除了二公子董安邦外,也就庄晓蝶来这里拿过书。

    董昌年说过,只要她想看,随时可以进书房拿书。

    这次庄晓蝶提出,为了准备大学入学考试,她要搬出董家,到外面租房子住。

    董昌年重重叹了口气,道:“晓蝶,你是不是埋怨伯父照顾不周,让娜娜欺负你了?惭愧惭愧,伯父教女无方,惯得娜娜无法无天,让你受委屈了。”

    当年,庄晓蝶父亲与同乡董昌年一起到省城闯世界,替他挡子弹死了,董昌年在灵前发誓,从今往后,把庄晓蝶公公嫲嫲当自己的父母,养老送终,把庄晓蝶当自己的女儿,培育成才。

    他说到做到,先后送了两位老人的终,又把庄晓蝶接到自己老家,陪女儿一起读初中,吩咐太太好生照顾。如今又接她出来,有意送她读大学。

    这年头,就算大户人家的女儿,也没几个读大学的,董昌年对她,不可谓不照顾周到。

    庄晓蝶连忙道:“伯父言重了,真教晓蝶无地自容。伯母对我如同亲生女儿,饮食使用,无微不至。董娜待我,也如姐妹,牙齿还会咬到舌头,姐妹之间有几句争执,又有什么奇怪的。着实是我之前底子薄,眼看大学入学考试将到,倘若没用心复习,考不上大学,辜负了伯父一番心意,晓蝶到时候真真过意不去。还望伯父成全我,不怨我不识抬举。”

    “嗐,我还当什么事情呢,考不上就考不上,好歹伯父也是几个大学的董事,到时候我给他们捐一大笔钱,替你们两个——”

    “伯父!”庄晓蝶望着董昌年,眸中泪光闪烁。

    她不喜欢示弱,更不喜欢演戏,但此刻,却不得不动用自己的泪水。

    “伯父,临别家乡时,我在公公嫲嫲和爸妈坟前发过誓,一定考上大学,做我们镇上第一个女大学生。若是伯父花钱,虽是疼我,却辜负了我在坟前发下的誓言,我、我真不知道如何向他们交代……”

    董昌年考虑了一番,应允了她的请求,但有一个条件,房子,他来安排,保管清净,方便,让她安心备考。

    庄晓蝶答应了。

    她没想到,自己真的可以脱离董家,一身轻松回到房间里。

    房间早已收拾干净了,砸坏的镜子等东西,也一一填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