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射得很准,流星雨般落在一辆辆满载冬衣的衣车上。衣车像一座座小山,高高耸起,少数的箭落在衣车最顶端,多数箭冲撞到了衣车的侧面,又顺着衣车的侧面滑落在地。

    很奇怪,上次衣车上的冬衣沾着火箭就着,这次的火箭射到衣车上,除了落在车顶上的火箭自己烧得痛快,衣车其它部位的火箭,半点火星也没能引起来。

    夜里行军时,陆澄命令大军点燃火把,火把照得又亮又远,贼人射箭,暴露了隐藏的位置,贼人们仓惶四散。

    陆澄勒住缰绳,望着贼人们急蹿的背影,眼中射出冷厉的光芒,“放箭!”

    军中的弓箭手立时弯弓搭箭,向贼人们射去,贼人们纷纷中箭倒地。而陆澄也摘下自己的弓,一支接一支,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从走兽壶中连抽三支箭,连珠星样射向三名不同的贼人,两名穿喉,一名射中了小腿。

    三个贼人怪叫着仆倒在地,只不过两名当场断了气,另外一名抱着小腿惨叫。

    侥幸逃脱的贼人很快跑进了远外的阴影之中,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没跑掉的,或死或伤,陆澄纵马慢慢靠近这些或死或伤的贼人。

    死掉的贼人大概有十五六个,受伤的贼人和死掉的贼人数量差不多,有的后背受了伤,有的腿受了伤。

    “本官,怎么处置他们?”一名副将问陆澄如何处置受伤的贼人。

    陆澄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垂眼望着倒地呻.吟的贼人,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上身受伤的,全部杀掉。下身受伤的,留两个活口。”

    上身受伤的贼人,多是背伤,或扎到了后心,可扎到了肺,不过是苟延残喘,陆澄不让人杀掉他们,他们也活不下来。杀掉他们,让他们少受痛苦,未尝不是一件功德。

    下半身受伤的,一般不会有性命之虞,但是留太多活口浪费粮食。

    副将将陆澄的指示传达给齐军,少顷,除了两个小腿受伤的贼人得以苟活,剩下的贼人全部被齐军杀死。

    齐军处理这些贼人时,陆澄仰起头,面容平静地望着漆黑的夜空。贼人的惨叫,一声声传进他的耳朵里,他对着漆黑的夜空心中暗道,“耿将军,你安心上路吧,你的仇,我给你报了。这些冬衣,我也会替你送到北疆将士们的手中。”

    陆澄没有马上审问那两个活口,而是命人将他们捆绑起来,带着他们一起赶路。这天夜里,除了鹰嘴山下的小小插曲,再无波澜。接下来的两天里,陆澄依然是带着四万人马急行军。

    离开鹰嘴山的翌日,下起了大雪。凛冽的北风刮卷着密集的雪花,扑打在人脸上,像刀子割的一样疼。风雪大得,人甚至睁不开眼睛。如果北疆的将士们不缺冬衣,陆澄很想就地安营扎寨,让他率领的这四万兵马生上火,躲在帐篷里避避风雪。

    可是,一想北疆的将士们,尤其是褚灵宾,还在翘首等待着冬衣,陆澄的心像被猫抓了一样难受,他咬着牙不下命令。四万人马包括陆澄在内,顶着硕大的雪花,在呼啸的北风中,眯着眼艰难前行,日夜兼程。

    两天后,陆澄带着冬衣、粮草和四万大军赶到了安州。安州刺史周山图亲自出城,将陆澄迎进城中。进城前,陆澄命令四万大军在安州城外一里处,安营扎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