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给你。”边恕从床上摸出一个热水袋,塞到贺玄怀里,“谢谢你把外套给小恒。”

    “不用谢。”贺玄垂眸,这个热水袋有和边恕一样的味道,生病的少年大概在怀里搂过很多天,他想。

    两个人静默无言,炉中的炭火“哔叭”地跳动。

    边恕不知道该和眼前这个男人说些什么,他和贺玄也只是偶尔才有些交集,此时此刻只能眼睁睁看见自己的白毛兔子热水袋被贺玄撸成炸毛。

    良久,贺玄开口:“年后什么时候走?”

    “年初三。”边恕思忖着开口,“镇上有学校愿意让我借读半年,参加明年的高考。”这是边恕这一年来最开心的事。

    边家往上倒十八代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边恕的父亲边四第一任妻子是书香门第的哑女,生下边恕没几年去世了,现任妻子柳花家里是职业养鸡户,柳花生下了边恒,整个边家只有边恕一个人流着读书人的血。

    边恕上学年纪小,读到高三也不过十七岁。他第一次高考不仅没有人嘘寒问暖,反而因为急性肠胃炎导致休克,晕倒在英语的考场上。边恕与名校失之交臂的起因是一盒家里的变质饭菜。

    边四和柳花不愿意供边恕复读,断掉所有零花钱逼迫边恕外出工作自食其力。好在半年,边恕边复习高中的知识边工作,攒够了钱回去学习。

    “高考……”贺玄愣了两秒,“之前是边家逼你去工作的?”

    边恕嘴角的笑逐渐消失不见,一双杏眼定定望着贺玄,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想,怎么这个人一问就要问别人的伤心事呢?

    “抱歉。”贺玄明白自己大概问到了真相,拿出手机和边恕交换联系方式,“我的汽车修理厂在镇上,以后你上学回家我能送你,周末我也能照顾你。”

    “麻烦贺二叔了。”边恕淡淡回应,加了微信也只当贺玄是客套。

    他虽然叫对方一声二叔,但没有分毫血缘关系,不过是顺着村里的辈分,何况他和贺玄差了六岁,硬要说两人有交情那也只是对方带他玩泥巴的交情,现在谁还记得那个时候的事情。

    边恕坐在床边,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撑着下颚翻了两页单词书,等边恒那熊孩子给贺玄送外套过来。

    贺玄隔着炉火望着边恕的侧脸没出声,实际上他记忆中有无数个他这样盯着边恕侧脸的画面,只是没有这么私人的场景。

    边恕知道贺玄在盯着他看,虽然不知道对方在看什么,但abandon比对方可爱多了,边恕没抬头,也没问这个问题的答案。

    “边恕?边恕!你出来,你怎么看的你弟弟,怎么让他带着别的孩子去河边胡闹了?”柳花一脚踏进大门就开始扯着嗓子找边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