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暗啐一口,都到了这地步,还指望玉儿委曲求全。

    “老夫人这话,恕晚辈听不明白。”她含笑道,“何谓‘对两家都没有好处’?犯错的是段小将军,又与滕家和玉儿什么相干。今晚高高兴兴来给老夫人贺寿,没想到一再公然受辱,原本一直抱着一丝希冀,只盼着其中有误会。如今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话可说?说实话,滕杜两家都是厚道人,一向做不出瞒心昧己的事,今晚做到这地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老夫人偏疼儿孙没错,但自家孩子的错需自家担待,外人不想担待,也担待不起。外头风大,老夫人请留步。”

    段老夫人和段文茵被这话活活哽住,眼睁睁看着杜夫人带着两个孩子离席。

    这边杜夫人刚到门口,男宾席上也有人离席了,到阶前的灯影中一站,却是杜裕知父子。

    席上的宾客神色一凛,杜裕知虽然脾气孤拐,但素有清高直谏的好名声,诸人纵是不喜他的臭脾气,也不得不承认此人正直敢言。

    杜裕知领着儿子过来给杜老夫人道:“老夫人,杜某本该陪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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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却不得携妻孥先告辞了。另有一言,想请老夫人转告段小将军。君子行走世间,当俯仰无愧。行差踏错不怕,改恶从善即可,最忌毫无担当,一味掩过饰非!”

    说完这番话,杜裕知叉手作揖:“言尽于此,老夫人保重。”

    杜绍棠面无表情冲老夫人磕了个头,起身随父往外走。

    段老夫人张嘴望着杜家人离去的背影,突然捂住心口,软软地往后一倒。

    xs63镇国公和蔺承佑一走,中堂再次热闹起来,客人们忙着推杯换盏,想借此掩盖宾主之间的尴尬。

    鼓声急如骤雨,胡人们在阶前跳起了胡旋舞,舞步妖娆绚丽,渐渐旋转如飞,可惜无论主人还是客人,都无心赏鉴眼前的美景。

    诸人心里百味杂陈,段家今晚是收不了场了,段小将军欺人太甚,明明有婚约在身,背地里却与董二娘绸缪缱绻,而且为了不让董二娘受苦,情愿把毒虫引到自己身上。此事传出去,别说滕绍这等国之重臣,哪怕寻常门第都会觉得是奇耻大辱。

    女眷席有不少人同情地打量滕玉意,滕玉意脸色奇差,黯然放下酒盏,默默以手支额。

    杜庭兰痛心道:“阿玉,是不是不舒服?”

    滕玉意恹恹地:“喝醉了有些头昏。”

    杜夫人沉着脸起了身,上前搀扶滕玉意:“好孩子,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