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辆从鹅东开往鹅城的大巴客车在鹅城市长途汽车站外面停下,很多乘客从车上跳下来。于是,路边等待的几辆出租车都开了过来,将这辆正在下客的大巴车团团围住。而孙建军,正是这几辆出租车其中的一个驾驶员。

    大巴车上下来一个30出头中等个头皮肤白皙的长发女人来。女人肩膀上背一个挎包,穿一件合体的黄色外罩毛衣,身材窈窕模样秀气。女人拉开孙建军的车门坐在副驾,说师傅,给我找一个便宜一点的旅馆吧。

    孙建军看一眼女人,但见这女人脸皮紧绷双眼发红,一双大眼睛中似有泪花在闪烁,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孙建军就发动了车,边走边对这女人说,经二路建设路上,有一家建新旅馆,单间一晚20元。行不,女人就说,中,咱们就去那儿吧。

    车子行走中,女人忽然问孙建军:师傅,你们男人,是不是在外面喝多了酒,回到家里,就领住老婆暴打一顿?

    孙建军就猜想这女人是被男人打了,离家出走了。说,我也不咋喝酒,就是喝多了,回到家里倒头就睡,哪敢打老婆。他没有对女人说,他老婆在卢山老家,想打也够不着。

    女人说,你老婆真幸福,我家老公一喝酒,回到家里就找事,把我祖宗八代的乱骂,稍一回嘴,就拳脚相加。哪一年都打我两三回。

    孙建军说,他今天又他打你了么?女人泣不成声地说:今天下午他不知又从哪里喝了酒,回到家里,找岔子一口气打了我十几分钟,把我打倒在地后,又踢了五六脚。我受够了,孩子扔家里就坐车来这里了。

    孙建军说,你老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现在男多女少,中国有三千万光棍还找不到媳妇没有结婚。你要一生气,和他离婚了,看他还去哪里找这么好看的媳妇?那些比他年轻得多的男人,还没有媳妇呢。

    女人哽咽着说,他就是吃定我了,想我有孩子了,不会和他离婚,才敢这样欺负我。

    孙建军说,男人怎么能随便打自己的老婆?打老婆的男人,都是没本事的男人。老婆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打的。有本事,去外人那里耍横去。打自己老婆的,都不是男人。我要是当了官,就制定一个法律,凡是打老婆的男人,一律无期徒刑。

    女人忽然就破涕为笑了。说,师傅,你真幽默。你老婆一定很幸福,你家里一定一年四季都很温馨。

    孙建军说,可惜了,我家在卢山。我老婆在老家,一个月也难得见一次面。

    说话间,出租车开到了经二路与建设路的建新宾馆,车停下了,女人却没有给钱下车,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忽然间,女人双手抱住了建军的一只右臂,目光灼灼地说,师傅,你是个好男人。今晚,你不要跑车了,咱们在一起吧。我也不是那种坏女人,我也没有和第二个男人好过。我不要你的钱。我就想报复他一次,虽然有了孩子不能和他离婚了,但也要报复他一下,心里平衡一点。

    孙建军看一看女人。这女人,实在是比自己的老婆要漂亮得多。况且,他也有一个多月没回卢山了,没和妻子亲热了。他的心里就有些蠢蠢欲动。但忽然间,想起了几个月前,被那派出所长聂新民罚款两千元的事来。那股升腾起来的欲火,就一下子跌落下去了。

    孙建军对女人说,不要犯傻了,快下车吧。我老婆很厉害的,我要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都能知道。

    女人脸一红,就给了钱,怅然若失地下车走了。望着女人灵珑娇美的背影,孙建军内心一时间五味杂陈。凭心而论,他觉得这女人,一定不是那种搞仙人跳之类的坏女人。他也不是圣人,也渴望一段美好的艳遇。但他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不敢下手。

    但这种艳遇,很快就又来了一次。就在当天晚上十点多钟,孙建军把出租车停在一家酒吧门口等活儿。忽然从这酒吧里出来了一个女人,紧接着又出来一个男人。男人追着女人,拦着不让他走,口里不停地说着什么。女人推开男人,怒气冲冲地就上了孙建军的出租车,坐在了副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