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须担心,他已经被传回了许府,会得到最好的治疗。”无忱向来清冷的面容染上了忧况,他视线紧锁红坟腰间的血窟窿,‘你没事吧?’‘你的伤要不要紧?’之类的话徘徊在心口,最终却只能用最平常的口吻道上一句“你,怎么样?”

    得知了少年还有机会活下去,红坟所有紧绷的情绪瞬间松懈了下来,在无忱眼中,她的世界好像除了少年人便再无其他,这当中也包括她自己,她的视线渐稀空茫,只听她咳了两声,摇摇头“死不了。”

    男人当即握住她冰冰凉的手,暖橙色的灵修如同潺潺清泉袭入红坟的心扉,血流不止的腹部慢慢肌肉相融,却留下了茶盅一样大小的狰狞伤疤,红坟猝然收回手,“那是我送你的灵修,不必转还给我。”

    因为送出去了一半灵修,伤口恢复的速度较之从前多了一倍的时间,男人传递回来的灵修恰好加快了伤口的愈合,红坟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站在弱方,尤其是眼前这个曾经渺小得像只蚂蚁一样的人类,纵使他在世人口中多么的神圣伟大,在她万怨之祖眼里也终究是当初那个匍匐在地小男娃。

    无忱不说话,欲起身离开,红坟叫住了他“解释一下吧。”

    男人回过头,对上红坟满缀狐疑的目光。

    她摇摇晃晃起身,指了指这群失去灵识的行尸走肉“轶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作为人们口中的翰元法师,又做了什么?”当初那个能制造出最强结界法器的人,有他在的地方本应该是世界上最安全的,怎么会变成人间炼狱?

    无忱垂下眼帘“事发之时,我并不在此,现在正在调查。”

    红坟笑了起来,唇角勾勒出轻蔑的弧度来“是啊,朔方楼的许术士官途昌达,是个大忙人呢。”

    讥讽的话语刺痛了男人的神经,但他的神情却永远云淡风轻,红坟从来看不出他的喜怒,就算她再怎么侮辱他,这个人也永远都是那副样子,就像他的修为一样步入太虚,已然得道,再不会因为只字片语而伤神。

    男人的隐痛永远被潜藏在心底,他不会准许自己在红坟面前暴露一丝一毫,此刻他宁愿转身离去,也不愿多有一丝被她发现端倪的危险,他如烟般消失在原地,一如他来时的悄静。

    如果红坟知道这一次几乎成了她和少年人的永别,她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地将少年人交给无忱,然而她一心只想着他能够活下来,哪里还顾得上思考事情的原委。

    许府后院的竹林小苑里,再次传出渗人的惨叫声,然而幕天结界外对此却一无所知,就在玄邑满足地擦拭嘴角时,一道清影如离弦的利箭朝她飞了过来,迅雷般的速度令她避之不及,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被紧扼住咽喉死死地抵在了墙壁上,施暴者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提出与她合作的俊拔男人,玄邑瞠目看向他,前所未有的低气压几乎形成了看不见的利爪将她禁锢其中,只要她稍不注意立马就会被捏碎。

    “咳咳咳……放开我!”脑门不断充血,呼吸难以持续,倘若再这样继续下去,她将不得不离开胡宸儿的身体,然而暴露在外的灵识会变得无比脆弱,别说是这个年轻男人,就算是别个什么小道童都能轻而易举将她制服,玄邑不断挣扎“为何……如此待我!?”她不甘心地问。

    “我说过,不准伤害她。”无忱几乎没有开口,极寒之音仿若从地底爬出。

    原来是这件事!回想起自己送给红墓诔的血窟窿,玄邑蹙起眉来“她是不死之身……”意思是就算再捅她十个窟窿,她也同样不会死。

    男人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捏住她的下颌将她提了起来,“没听懂我的话么。”绝对的力量代表着绝对的权威。

    “咳咳——唔——”玄邑痛苦地捶打男人的手,而后者却如钢铁般一动不动,这副身体即将进入死亡阶段时,她不得已只能示软“听到了……下次再也不会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