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特勒感觉自己做了个梦。

    一个充斥着痛苦的梦。

    混沌而无序的记忆在他脑海里翻滚着,就像是沉入深海,在飘荡的水流之上,只能看到一抹混乱的微弱光芒。就像是被冻僵的人,无所适从的失重感缠绕在他的灵魂上,在逐渐窒息的麻痹中,快速的坠入最黑暗的深渊里。

    他想要呼救,却无法喊出来。

    他想要挣扎,却无法挪动哪怕一根手指。

    他只能任由那种黑暗的力量缠绕在他身上,那种如毒蛇皮肤一样滑腻的阴冷,一点一点的在他脖子上收紧。

    这是个噩梦。

    一个很可能不会有终点的噩梦。

    他的记忆停留在自己喝下那个带着乌鸦面具的巫师给他的药剂的时刻,他只记得有一股无法忍耐的痛苦加身。

    也许是实验失败了,也许他已经死了,也许,这里就是地狱。

    一个只属于背叛者和恶人的地狱。

    也许这就是他应得的惩罚,他过去做的那些事情,那些罪恶,就像是崩塌的山脉一样,躲不开,逃不掉,这就是审判

    “嗨。”

    下一刻,加特勒突然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拍在自己脸上,那种来自物质世界的清晰触感,就像是一个指引灵魂回归的灯塔,在他面前骤然点亮。

    就像是回家的呼唤,加特勒努力的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睁开眼睛,在模模糊糊之间,他看到了站在他眼前,正端着一杯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梅林。

    “你还好吧,约翰?”

    梅林看着眼前的老牛仔,他说:

    “你刚才在大喊大叫是做噩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