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中除了和僧王爷有仇的胜保外,没有一个满蒙将领不是谄言附和,也全都对陆战取胜自信满慢,就连直隶总督恒福都忍不住拍起了马屁,“僧王用兵,真是堪比诸葛卧龙,一个引蛇出洞就把洋鬼子引上了岸,逼着洋鬼子在陆地上打,避敌之长,攻敌之短,真乃妙策!妙策!”

    僧王爷哈哈大笑,斜眼看到昔日对头胜保似乎面带不屑,没有随着其他满蒙将领陪自己同笑,僧王爷心中有些不悦,便干脆直接问道:“胜都统怎么不说话?难道胜都统觉得本王的扬长避短之计有什么不妥之处?”

    “末将岂敢?”已经去新疆吃过一次哈密瓜的胜保彬彬有礼,说道:“末将也觉得王爷的引蛇出洞之计妙不可言,末将刚才之所以没有说话,是在担心一件事。”

    “担心何事?”僧王爷傲然问道。

    “担心军粮城。”胜保很严肃的回答道:“军粮城乃我军屯粮之所,又位于海河之北,洋鬼子在北塘登陆之后,军粮城便处于了洋鬼子的直接威胁之下。倘若有汉奸卖国,向洋人泄露了这一机要,只恐洋人会对军粮城生出歹心。”

    虽然很不喜欢胜保,但僧王爷还是点了点头,说道:“言之有理,满蒙将士不怕,就怕有什么汉蛮子贪生怕死,向洋人告密卖国求荣,让洋人抢去了肃中堂从旗人嘴里抠出来的粮食。”

    顺便交代一句,因为漕运断绝,京仓空虚,肃顺不顾所有旗人的唾骂指责,已经砍了所有八旗子弟的铁杆庄稼,把粮食军饷用来供应前线。

    “王爷放心。”胜保毫不犹豫的起身行礼,向僧王爷单膝跪下,双手抱拳朗声说道:“末将斗胆,请率一军助守军粮城,倘若军粮城有失,乞斩首级!”

    见胜保跪下请令,曾经不止一次被迫向胜保行礼的僧王爷心中大悦,没做任何犹豫就点头说道:“好,你即刻率领本部兵马增援军粮城,一定要保证军粮城的安全!”

    “扎!”

    胜保大声领命,又拱了拱手后,立即起身出帐去执行命令。结果也是在看到胜保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时,僧王爷才突然醒过味来,暗道:“不对!这个狗奴才没这么好心,本王上当了!这个狗奴才肯定是怕老夫记挂前仇,逼着他担任前锋去和洋鬼子正面硬拼,所以才主动请令去守军粮城,不给本王借刀杀人的机会。”

    僧王爷毕竟是僧王爷,不是满肚子鸡鸣狗盗的胜保和吴小买办,即便发现上了当,在话已出口的情况下,爱面子的僧王爷还是没有把胜保叫回来收回成命。不过也还好,僧王爷手底下目前有的是可以充当炮灰的汉人将领,在上一次大沽口战役中建立奇功的直隶提督史荣椿和大沽协领龙汝元,早就被僧王爷分别安置在了大沽和塘沽最前线,有他们顶在前面,僧王爷不愁交战时没有炮灰吸引洋人水陆两路的主要火力。

    在北塘登陆后的英法联军并没有立即向清军发起进攻,火线调任礼部尚书的瑞麟也依然领着恒福不断与英法联军联络,尝试于谈判手段结束事端。然而因为双方各自开出的条件悬殊巨大的缘故,谈判始终没有收到任何效果。扯了一段时间的皮后,彻底失去了耐心的英法联军还直接向满清朝廷下达了最后通牒,要求满清朝廷在三天之内无条件接受他们提出的所有条约要求,否则就要向清军发起进攻!

    担心洋人说得出做得到,瑞麟和恒福只能是一边通知僧王爷做好迎战准备,一边用加急快马向咸丰大帝告警。僧王爷也不敢怠慢,赶紧下令积极备战,同时制订了一个以逸待劳的应战策略,准备以塘沽和大沽为诱饵,吸引英法联军全力猛攻,待英法联军攻坚受阻,师老人疲之后,僧王爷再亲自率领满蒙铁骑冲击英法联军的背后。

    距离不远的京城迟迟没有送来最高指示,倒是三天期限过后,英法联军毫不犹豫的海陆并进,一起向位于海河之北的塘沽杀来。斥候将消息禀报到了僧王爷的面前后,僧王爷也没做任何的迟疑,马上就命令史荣椿和龙汝元全力死守塘沽和大沽,不惜代价的拖住英法联军,为满蒙铁骑创造战机。

    “塘沽在,龙汝元的脑袋在!塘沽丢,龙汝元的脑袋丢!同样的,大沽在,史荣椿的脑袋在!大沽丢,史荣椿的脑袋丢!”

    恶狠狠的给史荣椿和龙汝元率领的汉人炮灰下达了死命令后,僧王爷倒也马上着手组织满蒙骑兵准备出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京城方面却突然派快马送来了咸丰大帝的最高指示,僧王爷赶紧接过打开一看时,脸色顿时就变了。

    “僧王爷,怎么了?主子要我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