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乱发间插着一截柳枝儿的黄梅老头棋盘摆在城外杨柳树下,他吹胡子瞪眼的质问隔着一条长长的护城河,扬州城头下的众人自然无法听到……

        夕阳照着城头,在城门后洒下一片阴影,牵马挂剑的麻衣年轻人楚门客就站在影子里,远远地遥望着城头上自称时节雨的锦衣少爷。

        寡言少语的他眼里流露出暗淡之色,双手紧紧握了握拳。

        他输了!

        西楚剑输了!

        没有不甘,因为没有保留。

        他知道时节雨亦不是赢的侥幸,因为对方确实很强。

        生来即是暗无天日幽狱里囚奴的他背负着重塑西楚剑辉煌的神圣使命。

        三岁开始,家仆教他握剑挥剑。传他西楚剑理,更是与他讲授当年西楚剑皇无敌风姿。一旦他觉得累了,或者萌生些许抱怨的念想,老仆就会毫不留情用剑尺打得他遍体鳞伤。

        二十余年,他就是如此撑过来的。

        他从来不为自己而活。从他记事时起,他便为剑所累,是个彻头彻尾的剑奴。

        他知道自己此生只能做一件事,那便是让销声匿迹甲子年的西楚剑重现江湖,并且大放异彩。

        可现在,他却输了。

        败在与自己年龄相差不多的年轻人手里,输的是他最骄傲的剑道。

        他选择站在城墙的影子里。

        就像那些年被家仆惩罚之后躲在幽狱里的角落一样,他以为那样,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内心崩溃的自己,就不会有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可城头下那么多人影,无数双眼睛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他身上。各种各样的神情,很精彩,如同看着怪物似的,让他无处可躲。

        他开始觉得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