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势在带来便利的同时,即便合法合理,往往也会给自己打上某某派别的标签,很容易就会在官场的倾轧里成为派系斗争的牺牲品。毕竟作为一个金字塔结构的官场,高层的位置总是稀缺资源,所以互相倾轧铲除异己也是在所难免。”

    “而且为了维持他们自身的消耗,他们同样也需要更多的食物。可以说作为商人跟官员勾结,往往不止是为虎作伥,同样也无异于与虎谋皮。如果不能及时抽身,只怕这清算是迟早的事情。”

    “我觉得你刚进社会,还没陷到这张网里,那永远都别踏足其中才好。”

    徐毅点头,自己原本就志不在此,那自然是麻烦越少越好。不过想来自己想在家里干点事儿,跟这些人打交道的时候也是肯定要有的,看来也只能随机应变了。“我晓得的。”

    “当然,如果遇见什么正当的事儿办不顺的话,你也别自己硬扛着,我们总认识一些人,能帮你搞定。”

    徐毅笑笑,“我倒希望别遇见的才好,小的挫折是磨练,大的话就成磨难了。”

    “所以我们真心不希望你往这些事情里面参合。这件事儿的话,你不过是借力的踏板,肯定没太大的影响,过去也就算了。怕的是你以后回家,如果只是稍微露富,除了有人会来打打秋风也没啥大不了的事儿;如果钱太多了,事业做大了,可能就有人要眼红,不管是想捞利益又或者是政绩都会有人向你伸手的--其实不是可能,应该是肯定。”

    徐毅听着,心下肃然,也暗自感激,或者换个地方,就没人肯告诉自己这些了。

    “那我能怎样,民不与官斗,我也不好直接拒绝吧。”

    “如果想避免这样的事儿成为常态,那露出苗头的时候就一定不要妥协。妥协得多了,就会成为一种习惯,也就顺其自然地成了常态。”

    “就像我这些年接过的案子,有县机关把饭店生生吃倒闭却无处讨账的,还有天天疲于奔命接待学习考察,根本无力发展经营的厂子。我不希望你也被困在同样的境地,所以压力再大,遇见不合理的地方该反抗就一定不要去妥协。”

    “说来不过地方官而已,真闹大了,就算一般人这胜负也只各占一半,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向钱看,而且哪怕再小的衙门也分派系的,说不定最后谁倒霉呢。”

    “那这些年,你也遇到过这样的事儿么?”

    “我这里也是开门做生意,又是经常要和司法打交道,怎么免得了这个?咱这作为非陪审团制度的国家,律师更多的也只是一个中介的性质,为当事人争取最大的利益,同样也只能在框架中进行。罪与非罪,并不是靠的一张嘴,而是靠的事实——司法机关掌握的证据。积极提供对当事人有利的证据证词,一份完满一些的证词与流畅的司法流程,这就是我能做的。”

    “不过随着社会进步,政治清明,那些让人看不惯却又无奈的事儿倒是越来越少了。”

    “再者法制越来越严,真的合法经营,谁敢真把你怎样?真的有事儿,你再联系我和郑哥,至少本省内,我们总能有些可以活动的空间。”

    听了这些,徐毅半真半假地玩笑着说到:“这样看,这国还真是让人有些失望呢。”

    秦国栋摇摇头,“不至于这么悲观,也没必要去失望,这是一条不得不走的必由之路。不要寄希望于短期内,一切清明。毕竟政治永远都是为经济服务的,即便是西方也不是绝对的清明。即便是西方发达国家的今天,也是几百年血雨腥风的结果,不要指望一个只有几十年历史的年轻国度能够走完几百年的历史——超英赶美那是大跃进的口号,不可能是现实。几千年的封建糟粕,更不可能用几十年去彻底地葬送。可以说这清廉之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