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感觉不到悲伤了,只觉得心里发木,胸膛里跳动的像是一块顽石。

    今天早上绘梨衣又离家出走了。

    如今她已经很习惯离家出走了,这几天里就离家出走了两次,不过总是半天一天的就回来了。

    当她学会离家出走的技术之后,金库就限制不住她了,她坦然地换上之前与顾谶一起出去时买的那些新衣服,这就意味着她准备出门转转了。

    源稚生也不拦她,虽然让这个血统不稳定的女孩在人口密集的东京市里溜达,是一件对社会安全很不负责的事,可把她一辈子关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岂不也很残酷?

    所以他命令医疗组时刻注意她的身体状况,必要时给她注射更大剂量的血清,以稳定她的状态。然后他又教会了她认附近的道路,默许她出外活动。

    巨变即将发生,谁也不知道能否活过这场浩劫,所以冒一点危险让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体会一下自由又何妨。

    此刻,绘梨衣正站在橘政宗的墓前,把一束紫色的石蒜花放在橘政宗的名字下方。

    她穿着鞋跟高高的鞋子,白色的裙裾在风中起落,忽然间像是个长大成人的姑娘了。

    她出门闲逛还知道给橘政宗带一束石蒜花来,可见她略有那么一点懂人情世故了。

    源稚生默默地想,要是从小就教给她为人处世的道理,她现在该是什么样子呢,大概是很乖巧很善解人意的女孩吧?

    可源稚生给她的关心,也只限于陪她玩玩游戏机。

    所以绘梨衣终究还是一个没有什么人情味的女孩,父亲死了也不知道难过,买束花来只是礼节性地表示一下。

    如果有一天源稚生死了,估计也会收到这样一束石蒜花吧?也许绘梨衣这一生里真正在乎的,其实是顾谶和那个陪她的女孩也说不定。

    源稚生无声地笑笑,这样也好,只有他一个人会被橘政宗的死影响到,他也不希望家族上下都如丧考妣,现在的蛇岐八家没有时间悲伤。

    他给自己斟满了一杯威士忌,酒瓶就要见底了,喝完,他就要继续履行大家长的责任。

    而在这杯酒喝完前,他还有最后一点时间回忆他和橘政宗的相遇。

    当年他和弟弟有一个养父,待他们很不好,直到遇见了橘政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