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然后勐地推开离得最近的那扇窗,风雨里却只有没膝深的长草飘摇着。

    “别总疑神疑鬼。”顾谶推着她的肩膀朝前走。

    ……

    地下二层的楼梯和走廊都阴暗细长,空气中充斥着空调压缩机的嗡嗡声,角落里堆着废旧的机械零件。

    “这里原来是空调机房和临时仓库,老楚来上班那天说没房子住,老板就说在地下室里给他临时安排一间住着。本以为住个十天半月就搬走了,谁想到他一住就是好几年。”中年人还在絮絮叨叨。

    “好呛人的煤油味。”诺诺抬手扇了扇风。

    “这还算呛人?厂子的机器运转起来,这里味道才叫呛人呢,跟烧煤油锅似的。”

    “这儿连扇窗户都没有?”

    “可不是嘛,当初我们也跟老楚说,说你薪水也不算少,何不在附近找个出租屋住着呢,一月也就大几百块钱。”中年人叹了口气,“可老楚说要攒点钱,他那跟人家姓的儿子结婚那天,亲爹得出礼金。”

    听着听着,诺诺的心里有点说不清的苦涩。

    “就是这里啦。”中年人在一扇铁皮包裹的门前停下,在锁孔里试了很久才把门打开,“你们往后退退,我怕这门几年不开,老鼠都在里边做窝了,或者有霉菌什么的。”

    门开后,出乎意料,扑面而来的空气反倒比通道里的空气清新一些,只是有股子尘土的味道。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间干干净净的小屋,一张双人床,一个床头柜,一个写字桌加一把椅子,还有一台小冰箱。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屋子的一角拉了几根钢线,应该是用来晾衣服的,因为现在上边还挂着一件夹克外套。

    水泥地面和墙壁上也没有任何装饰,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也没有随手乱丢的泡面碗和包装袋之类的垃圾,看着不像是大多数男人独居的地方。

    “老楚这人挺爱干净的,从来不在房间里放吃的。”中年人说道:“你们随便看吧,话说你们是公安吗?”

    诺诺正沿墙角缓慢地行走,感受着这间屋子的每个细节,那种审慎和敏锐的感觉让中年人有此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