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燕隐乖巧:“嗯,用过了。”不仅用过了,还已经在院子里背着手来回转了七八圈,好不容易才等到屋里有动静,你们中年人可真能睡啊,就不怕早朝起晚了吗。

    兰西山拉着他的手,又仔细看了半天,连连感慨这幸好没饿瘦,脸上也没见多少旅途颠簸的辛苦憔悴,否则你娘还不知要如何心疼。

    祝燕隐道:“章叔和小穗将我照顾得很好。”说完又及时补充一句,厉宫主也将我照顾得很好,我与他待在一起,每天都高兴极了,片刻都不愿分开。

    兰西山对大外甥很溺爱,慷慨道:“这事容易,等武林盟了结了与雪城魔教的恩怨,舅舅便将你喜欢的江湖人都邀请到王城,天天陪你吃喝玩乐,纵情游玩,如何?”

    祝二公子:“……”

    长辈如此善解人意,自己却恃宠而骄无理取闹……但不闹又去不了雪城,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兰西山已经吩咐下人,又“吭哧吭哧”搬出来一个金丝楠木的大箱子:“这是你表兄让我带给你的,因当年各类卷宗数量庞大,又不能外借,他只能重新找了十余人誊抄,差不多就这些。”

    于是祝燕隐暂时就又顾不上无理取闹了,赶忙跑过去看。他先前在鹤城藏书楼时,曾特别留意过金城的地方州志,不过那些书里多描述田地水利,对开矿冶金的记载少之又少,所以才会想到写信给在工部任职的表兄,想托他找找数年前的相关记载。

    兰西山问:“是厉宫主托你找的?”

    祝燕隐立刻心虚:“什么厉宫主?”

    “你与金城又没关系,而在你的江湖朋友里,只有厉宫主是金城人。”

    “……嗯,不过不是他托我,是我自己想查一些当年的事。”

    祝燕隐坐回桌边:“厉家在西北曾显赫一时,他们奉朝廷的命令开采盐铁矿藏,后来因为一场矿难,整个家就倒了。”

    兰西山猜出他的意思:“你怀疑那场矿难另有隐情?”

    祝燕隐道:“当时金城的地方官名叫庞大海,后来因贪腐受贿下狱,没多久就病死了,舅舅对这人有印象吗?”

    “有一些,不过行贿受贿历朝都有,他也不是惊天大贪,印象不深。”

    “厉府因矿难败落,庞大海倒是因矿难而大发了一笔,没过多久,更是彻底将矿场收为官用,连写书的人都在感慨,说他在此事上雷厉风行的程度,与平时的懒散拖沓判若两人。”

    兰西山倒茶:“的确算疑点,但远不足作为证据,你可还有别的线索?”

    “书中还记载了,在官府接手矿场后,金城里陆续开起不少海产铺子、红樱酒肆、还有鱼虾粥粉店,这些原本只属于东南沿海的店铺曾一度生意红火,后来又随着朝廷‘暂关矿场’的命令而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