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娇道:“不可能,刚刚下去,现在挖出来还有救?”

    “没救了,早在恩公去世的时候,初见妹妹就和他一起死了。她的心死了,这个世界已经留不住她了。”方捷哽咽地道。

    董小娇吼道:“你这是什么话,她一时想不开,我们可以慢慢开导的嘛,难道任由她自生自灭。你不要忘了,你现在能和楚雄人鬼殊途,却能长相厮守,全都是师父的恩德。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我,我不是没有良心。”方捷指着林归宗大声地质问:“如果他死了,我劝你,你会听吗?过一些时日,你就能忘记他吗?你经历过生死别离吗?不,你没有!可是我有,我知道那种和爱人生死相隔,人鬼殊途的感觉。我知道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对,我们现在是可以救起她,然后呢,然后怎么办,让她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吗?我们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我们也不必内疚了,可是此后的余生里,她将日日以泪洗面,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或者更久,没有人可以替她分担,她将承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煎熬。这种煎熬我尝过,我一天都受不了,不,我连一刻钟,一分钟都受不了。所以我懂她!这世上有很多女子,在爱人去世之后,还可以过的很好,但是她不属于那种人,他是把恩公当成整个世界,现在世界已经消失了,你说她还能去哪里啊!”

    此时的方捷近乎嘶吼,赤红着双眼,整个人彷如癫狂了一般。而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哭泣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我们不能只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办。初见她太可怜,太可怜,我当初还有希望,她是连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董小娇也开始在蹲在地上哭泣,两个女人哭声震天,他们的男人也在流泪,只不过是把泪流在了心里。

    良久之后,林归宗拉起董小娇,轻轻地擦拭她擦不干净的泪,柔声地道:“她说的对,师母求仁得仁,这才是她想要的。”

    董小娇在林归宗的怀钟呜咽:“我知道,可是我好难过。”

    王初见施法震塌了坟墓,于是地上出现了一个坑,无封则不算为坟。

    几个人悲伤稍微缓和一会儿,不约而同地拿起铁锹,开始添坟,他们填坟的动作很慢,因为每一铁锹下去,都感觉离逝去的人更远了一点。

    坟头终于填好了,一座崭新的坟,无限的悲哀的坟墓。

    青色石碑,高高耸立在坟头,林归宗用手指在上面刻下了李二狗和王初见的名字。

    “帮他改了吧,改成师母的话,刻上两行字——这个世界没有你,我也不要这个世界了。它是师父和师母的碑,也是天下有情人的碑。”

    林归宗觉得董小娇说的有道理,用手掌抚平了背面,重新刻上了这两句话。

    “你有没有听过我们华夏的传说,有两个相爱的人,死后变成了一对蝴蝶,你说师父和师母,会变成一对蝴蝶吗?”

    林归宗当然知道董小娇所说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他抬起头,看到天上的云,张口道:“师父和师母大概不会变成蝴蝶吧。他们会变成两朵云,在天上飘,落在地上的时候,变成两滴水,一起在小河中欢笑,在湖泊里荡漾,在大海里翻腾。”

    “会吗?”

    “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