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天气晴朗通透,小小的白芸里也算阡陌交通,一眼便能看出老远地方。

    颜色错落的田地朝四野铺开,一直铺上各处的山坡去,瞧着一片黄一片青,还挺好看。

    柳奕知道,地里黄的多是麦子,很多人家都在为麦收忙活了。

    “俺家明朝才开镰,”曲蔓姊儿说,“家里前两日就忙得不了。”

    柳奕点点头,“后晌俺也去地里。”

    “恁去地里作甚。”蔓姊儿问她,像个大人问小孩儿一般的语气。

    “拾穗。”

    “恁倒是勤快。”蔓姊儿一笑。

    走了一会儿,二人已进了村子,谁家的鸡散在各处,一边刨地一边找虫吃,蔓姊儿家眼看便到。

    她家在一条里巷小路边,跟几户本家聚居一起,院子背后不远就有小路可通往柳家。

    柳奕诚恳谢过了蔓姊儿,执意不再让她相送,自拎了湿衣回家。

    也没剩下太远的路,不好叫人特为走一趟,这时候衣裳也没太滴水了,她可以裹成包袱挽着走。

    这条路线柳奕平常走得不多,看看左近两侧的俱是平地,大块大块,想来多为曲家族里的好地,今年种着粟,还青青盛盛一大片。

    及到了远处,才是别家的坡田。

    山坡不比平地,就是一家的田,都得零零碎碎依了山势蜿蜒起伏。好些人家连犄角旮旯都开荒出来,依据土地情况种上不同的作物。

    远远看去,又跟花里胡哨一条百衲被子似的了。

    不过现在这季节,恐怕除了年纪大的和顶小的,还没人用什么被子,寻常只有入秋之后人们才会开始盖被。

    劳作的农夫从早到晚横竖一身单衣裳,喘息也没功夫,哪有精神天天更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