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绣说起一座“山娘娘庙”。

    位处于城西郊外的一片树林,偏僻寂寥,林路崎岖难走,平时少有人烟,只在每年入春时城中百姓才会去那里求子求财求姻缘求福寿。近日玄水门惨灭,搅得人心惶惶。两日前,城中有一对父子清晨前往山娘娘庙,当天深夜只剩老爷子挣扎着从林中跑出来,断了只手,浑身是血,人吓得疯疯癫癫,回来就报了官,说在庙中供奉的娘娘是狰狞獠牙的鬼面妖神,他儿子当场就被鬼妖生吞入腹。

    山娘娘庙在此地扎根了数十年,也算当地的人杰地灵,前脚玄水门刚刚被魔物袭击,后脚山娘娘庙一反既往,州县官以为两者定有关联,上报朝廷,朝廷派出精锐侍卫队,联合阮氏之人共同破案除魔。

    “倚春楼平日进出的达官显贵和高层极多,消息可靠。若你们想探查玄水门的内幕,可以走一趟山娘娘庙,若再等两日,朝廷的侍卫军队到了,能出城探查的机会就更微乎其微了。”胡绣说。

    池生与韫宁对视一眼。

    现在看来,关于玄水门的事,能抓住的也只有这一条线索。

    况且,池生在刚刚听胡绣说起玄水门被屠满门的详细情况,按城中百姓说法,并不是普通魔物,联想那暗探刀疤脸等人说的话——他有种强烈的直觉,若他顺着这条线一查到底,定能寻到林飞弦的消息。

    ——那就只有几种可能。

    第一种,林飞弦始终留在汴州,也是在查玄水门背地的真相,与池生韫宁的目的相同。

    第二种,玄水门的覆灭牵扯到了林飞弦,令他步履维艰,不得不留在汴州,无法离开。

    还有第三种,也是池生最不希望的,林飞弦当初离开时魔气全开暴走,极大可能性现在已经被体内魔气侵占了意识,没能控制住,就是百姓们口中的“魔物”。

    胡绣交给池生韫宁两人两个用来掩盖妖精气息的红锦布香包,并交代说山娘娘庙的具体路线。

    若戴斗笠帷帽离开倚春楼多引人注目,胡绣为他们易容。

    池生曾经在书籍中听说过狐妖的易容术,足以以假乱真,惟妙惟肖,至亲之人都难以分辨得出。池生仍由着胡绣在自己脸上捯饬着,以毫笔改变眉形眼形,又扑几层修饰明暗的褐粉,足足半个时辰后,池生看向铜镜中的自己,一张略显平庸呆滞的脸。

    再转而看韫宁,同样让人看过一眼没有任何记忆、毫无特点。

    胡绣为他们易容的这两张脸,是有真正主人的,在汴州有户籍入册,都是她的朋友。池生他们需要以两人的身份出城,胡绣表示会帮忙安排好城中事宜,不会被人察觉露馅。

    两人向胡绣道谢后,离开倚春楼,再离开城门,一路畅通无阻。

    按照胡绣的交代给他们的路线,越向这个方向行进,越发现人烟越是稀少,远远睇见那片山林时,已值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