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生正在弹琴,挑了一首静谧悠然,可抚慰心神的曲子。

    然后,林飞弦在他的琴音中睡了过去。

    茶杯的碎片与齑粉掉到池生脚边。

    那这琴,是弹,还是不弹?

    叫醒对方,还是不叫?

    继续在这?还是走?

    池生一边思考这些问题,一边将地面打扫干净,正襟危坐了半响,未敢有一点动静。

    他直觉林飞弦突然睡去不是一件好事,果不其然,少顷后,就见对方周身萦绕出猩红的雾气,那是魔核的魔气。它化作丝气盘踞在林飞弦身侧,似乎有着自己的生命体般,律动如同呼吸般起伏。在不经意间向池生蔓延来缕缕丝气。

    池生喉头滚动一下,上次因为在藏经阁给林飞弦输过灵气,反而导致他情况愈加糟糕,这次他没敢再轻举妄动丝毫,依旧拂手下之弦,让自己保持清醒,等林飞弦醒来。

    似是听到了他的琴音,愈来愈多的魔气向池生游走而去,如同万流归宗,拂过他的头顶、脸颊、颈侧……可池生并未感到一点攻击性,相反,还很温柔。

    池生觉得这就有些奇异,林飞弦看起来也是宁静安详,并未被魔气侵扰得痛苦,他宽下了心,看着那魔气在屋内慢慢游走,似在感受外界的气息。

    最后,还是停在了池生面前。蜻蜓点水般小心翼翼地攀上他的肌肤,十分羞怯,倒有那么点君子发乎情而止于礼的意思。而下一秒,它如同一条顺滑的蛇,“咻”地一下从池生衣颈口滑了进去,从善如流地贴紧皮肤,来回游走。

    ——这哪里是君子,分明是轻薄的地痞流氓!

    餍足地轻薄过后,那魔气又机灵地瞬间离开,重新汇聚在林飞弦身边,渐渐化为无。

    然后林飞弦便醒来了。

    池生:“……”他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衣襟,“师尊,您醒了?”

    “我睡了多久?”

    “大概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