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扯了扯嘴角。

    老诸说得对,他不该为了两坛花雕而急吼吼地信了欧阳烺的话。他动了动大腿,却是钻心的痛。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仅仅从屋顶上摔下来,便摔断了大腿,说起来江湖中人谁能信?便是他自己,都觉得今晚或许是在做一场噩梦。

    李遥温润如玉的神情也敛了去,变成一脸的寒意。

    他轻轻拍了拍何悠然,而后亲自上阵,一一卸了老方的手脚,才将老方提溜出来,扔在地上。老方神情萎顿,像一滩烂泥摊在地上。

    他失手得太快了,他自己都不能接受。对,定然是那两坛子花雕的错。他不该吃酒的。更不该在吃酒的时候接受杀人的任务。这不,翻船了罢。

    李遥蹲下身子,与他平视:“当年何家遇害之事,你在里头扮演什么角色?是谁指使的你们?”他缓缓掏出一把匕首来,“倘若不说,便将你的肉一片片给片下来,放进铜火锅中烫了喂狗。”匕首闪着寒光,看得出是一把上好的匕首。这种匕首,若是片起肉来,定然很快。虽然快,但定然很疼。这种事情,老方以前威振江湖的时候,没少干过。想不到如今,竟然被一个看起来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给威胁了。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凭什么那面具男在旁边安然无恙,而他却要遭到极刑?老方恨恨地道:“隔壁房中,有一个面具人。当年的事,他也有份。”

    面具人吗?他的身份自是让人充满疑虑的。不过,之前他们一直没揭穿他,是懒得理睬他。

    既然他有份,那帐,便一起算了。

    因老方断了腿,是以他是被毛瑟瑟、毛茸茸给提溜过去的。毛瑟瑟与毛茸茸过来时,老方吓了一跳,这楼里怎地又有这般粗壮的男子?欧阳烺,骗人不偿命的家伙!

    不过他的确有一点说对了。

    这小楼中的貌美的女子的确不少。先撇开与他对打的女子不说,何家的小孙女亦是美貌,还有身边跟着两个小丫鬟伺候的女子,一双美目在他身上缓缓打量着。若不是她的视线冷冷,老方差些心花怒放了。

    屋中似是点了香,闻着有一股极为香甜的味道。

    到底脑子还有几分清醒,没被酒气给侵蚀了。老方听得那孙南枝的叫女子为东家。那两个粗壮的男子也叫女子为东家。

    能用得起这般江湖好手的女子,老方自然没再敢轻视。

    只是面具男,怎地没被捆着?老方恶狠狠道:“姓陆的,你过得倒是逍遥。”说着看向何悠然,“此人姓陆,当年在江南府谋害何家省亲的队伍,便是他做的中间人。他奉他主子的命令,将几个江湖好手、使毒的人,共同前往江南府,杀害何家人。”他舔了舔嘴唇,回忆着当年的盛况,“当年,他给我与老诸,可是开出五千两白银的价钱。”

    面具人尴尬地呵笑两声,低头搓着自己的一双手。这阵子虽然他没得到什么好处,但还是怪尴尬的呢。

    何悠然红着眼,颤着声问他:“你们为何要杀害我们?我与祖母,不过是一介弱质女流……”她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