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思慎的脸色难看到几乎明眼人都看出她带病在身,不过好在她并未在大殿上出丑,在二皇子阴沉的脸色下,她将自己在陇右的所见所闻据实相禀,不过她却有意隐瞒了孙文谦构陷楚司马,以及他暗中派人几次行刺自己的事。

    呈上去的账本的确有问题,可也仅仅证明经手的几个官员,有侵吞赈灾粮的嫌疑。单凭这些证据,莫说是二皇子,就连孙文谦都能撇的干干净净。

    满殿朝臣听闻神色各异,个个心中都有了数。

    二皇子此前收到过林思慎密信,对此倒不甚意外。他事不关己的站在一旁,唇角噙着一丝笑意,不时得意的瞥向一旁的四皇子。

    四皇子面无表情的站在众人身前,虽说他面上并未显露异样,可心中却连连冷笑了几声,眯着眼盯着林思慎的目光掠过道道冷光。

    当初他极力推举林思慎任钦差一职前往陇右查案,本就是想借着林思慎的手除去孙文谦,斩断二皇子的左膀右臂,除此之外还能将林思慎收入麾下,把威远将军府掌握在手中。

    孙文谦行刺林思慎是二皇子授意,这事他自然也早就收到了风声,他原本以为经此一事,林思慎定会对二皇子彻底寒了心,因而倒戈。

    却不曾想,林思慎竟还在替二皇子隐瞒,二皇子的刀都举到了她脖颈上,她却仍是不愿与二皇子反目。

    此人到底不过是颗左右摇摆的墙头草,既不想得罪人又态度暧昧不明,只想在夹缝之中左右逢源。

    虽然这次还是不能动了二皇子的筋骨,不过皇帝将代理朝政的事交予四皇子,已经让他在满朝百官之中拉拢到了不少人,他倒也没太过恼怒。

    他攥着林思慎呈上的公文,缓步走到二皇子跟前,扬起笑脸双手递了过去:“林侍郎呈上的公文,皇兄也看看吧,这些人该如此处置,由皇兄来定夺。”

    二皇子负着手,没伸手去接,他垂眸瞥了一眼,挑眉偏头朗声道:“不必了,父皇既然将朝中大小事将于你处置,本王又怎敢越俎代庖。”

    四皇子皮笑肉不笑,暗暗讽刺道:“这陇右的事,皇兄到底是比我清楚明白,交由皇兄来办我也能放心些。”

    二皇子闻言神色一冷,他直勾勾的盯着四皇子,眸子微微一眯,似笑非笑的反问道:“你这话是何意?”

    这些日子上朝,他们二人少不了针锋相对暗中较劲,朝臣都已经习以为常,见状纷纷垂着头一言不发。

    四皇子和二皇子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的讽刺对方,眼看着天色越来越亮,站在众人之列的林思慎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她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苍白的面容上满是冒出的冷汗。

    胃中翻江倒海,来的路上喝下的豆浆与阳春面像是快要涌上喉咙了似的,若不是林思慎一直死死压抑着,怕不是要在朝堂之上吐了出来。

    好在林将军一直注意着她,看出她神色异常,忙不迭上前一步打了个圆场,四皇子和二皇子看在他的面子上,好歹是各退一步下了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