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将毕，景柘便似触电一般，猛地挣起了身，张手便要掐向“阿朴”，手臂却才抬到一半，一股无形的阻力猝然袭来，整条臂膀顿时滞得僵紧，连一厘也张展不得。
一时迫得极了，景柘再忍不下激愤，唾声便嚷：“你这妖邪，谁教你害阿朴的？他……他那般听话，莫说是他亲娘，我娘都疼他当心肝，你怎敢害他……你害他，他娘，他爹……那么多的人，都舍不下他，一个个出来发毒愿咒你，你难道就不怕……虽是个做鬼的，超度到来世，总比下地狱好些，地狱里到处都是……到处都是……咳、咳咳……”
血沫呛入了喉咙，景柘扼不下咳嗽，话音断断续续，半晌接不齐整句，便在这时，自后背徐徐地抵来一股温流，须臾漾溢了周身。
略得轻松之后，景柘将心智攒拢，忍住胸闷，吃力地挺起胸膛，正要转身之际，肩侧蓦然受抵，低沉的人声瞬即传至耳畔：“小儿，这厮来者不善，按照此前叮嘱你的，屏心镇念，莫要为他牵纵！”
“疯子”难得镇重地作出安抚，并未带出轻讽的意味，景柘清楚自己走投无路，难得顺从地掩蔽念想，将识觉排空。
经了这一会儿光景，半丈外的“阿朴”不禁冷落，兀自仰起头来，大笑了几声，朗声便道：“尊上的耐性，果然非同小可，如此关头，对着这等愚昧的蠢徒，居然还肯不惜劝护，实令我等自愧弗如。”
“蠢徒”二字一出，景柘便隐隐地腾起火气，好在还没有彻底忘记“疯子”的劝诱，勉强能将怒火忍在腔中，并未当即发作。
与此同时，“疯子”眉头微拢，神色深沉，似乎陷入了颇为纠结的思索，景柘一息也不敢喘，默默地偷眼觑瞧，“阿朴”瞥见他的神态，极不屑地冷声一嗤，“呆蠢成这般，尊上难道还欲将他点化不成？”
问罢半晌，“疯子”唇线紧抿，神色愈见肃重，不似有心要搭话，“阿朴”正欲挑破，一旁的景柘骤然爆出声量：“你这厮动手杀了阿朴，既要他死，作甚又要附在他身上？”
“哼，蠢徒就是蠢徒，对你这样的蠢徒下手，果然无甚意思，脏手不够，眼也跟着遭污。到了眼下，你这蠢徒莫非还没弄清？适才所见，乃是过往已经发生之事，对那小儿痛下杀手的，正是你这蠢徒，亲眼历了一遭，难道还想狡辩抵赖？”
“胡说！”景柘咬牙切齿地扯高嗓门：“我同阿朴的关系，岂是由你这妖邪满口胡吣的？认识都快十年的人，有什么不顺眼的，忍一忍就过了，无根无由的，凭甚要害他？”
“你既问了，指明于你也无妨——”说时，“阿朴”扬手向一侧，陡地点指而出，不一时，显出了一道清鉴如水的光幕，将将照入三人的全身，再投眼时，鉴面之上，倏然荡出一连串轻颤的觳纹，甫将三人各自的面孔打散，水光一浮一映，竟然叠现出了一幅色泽鲜翠的山林景致。
景柘禁不下好奇，张口便问，“这便是你要我们看的？”
默然片刻，“阿朴”非但没有作答，还似存了极重的戒备，手指紧紧地攥握成拳，拳面上绷出数条狰狞的青筋，额角据着的冷汗尚不及落，更显得谨慎非常，透着千钧一发的焦灼。
景柘忙不迭多瞥了几眼，心想：“看来这厮的本事学得也不怎么样，露出这么一道来，不晓得他防的是什么，莫非还生怕被人窥去了窍门，担心往后教景爷顶替他的饭碗？小气成这般，好意思口口声声地叫别人‘蠢徒’，似他这样的，才是真真正正的犯蠢，除了净爱得罪人，再显不出一分拿得出手的本事……”
正胡想间，“疯子”蓦地回头，眼瞳之中，浸透了深寒的冷色，漆黑的眸子里，似乎流转着一线幽蓝色的光亮，携着一股说不清的威势。
这样的举动，似是超出了“阿朴”的预料，他与“疯子”相距不到一丈，按说不会遗漏两人面上的神情变化，场面陡一平寂，即刻起了警觉，猛地朝前纵出一步，眼看就要同“疯子”迎面相撞，不想稍一恍惚，一条烟青色的绦带，似如游蛇一般，冷不防地浮悬在半空，一刹眼间，紧缩为匕首般的光刃，直挺挺地戳向眼端，自额心一穿到底，带出血水的一瞬，便即化为了无数粒碎点，如烟尘般旋没不见。
呆怔了好一会儿，景柘喏喏地挤出嗓音：“方才死了的，是……是你说的那邪祟？”
一时迫得极了，景柘再忍不下激愤，唾声便嚷：“你这妖邪，谁教你害阿朴的？他……他那般听话，莫说是他亲娘，我娘都疼他当心肝，你怎敢害他……你害他，他娘，他爹……那么多的人，都舍不下他，一个个出来发毒愿咒你，你难道就不怕……虽是个做鬼的，超度到来世，总比下地狱好些，地狱里到处都是……到处都是……咳、咳咳……”
血沫呛入了喉咙，景柘扼不下咳嗽，话音断断续续，半晌接不齐整句，便在这时，自后背徐徐地抵来一股温流，须臾漾溢了周身。
略得轻松之后，景柘将心智攒拢，忍住胸闷，吃力地挺起胸膛，正要转身之际，肩侧蓦然受抵，低沉的人声瞬即传至耳畔：“小儿，这厮来者不善，按照此前叮嘱你的，屏心镇念，莫要为他牵纵！”
“疯子”难得镇重地作出安抚，并未带出轻讽的意味，景柘清楚自己走投无路，难得顺从地掩蔽念想，将识觉排空。
经了这一会儿光景，半丈外的“阿朴”不禁冷落，兀自仰起头来，大笑了几声，朗声便道：“尊上的耐性，果然非同小可，如此关头，对着这等愚昧的蠢徒，居然还肯不惜劝护，实令我等自愧弗如。”
“蠢徒”二字一出，景柘便隐隐地腾起火气，好在还没有彻底忘记“疯子”的劝诱，勉强能将怒火忍在腔中，并未当即发作。
与此同时，“疯子”眉头微拢，神色深沉，似乎陷入了颇为纠结的思索，景柘一息也不敢喘，默默地偷眼觑瞧，“阿朴”瞥见他的神态，极不屑地冷声一嗤，“呆蠢成这般，尊上难道还欲将他点化不成？”
问罢半晌，“疯子”唇线紧抿，神色愈见肃重，不似有心要搭话，“阿朴”正欲挑破，一旁的景柘骤然爆出声量：“你这厮动手杀了阿朴，既要他死，作甚又要附在他身上？”
“哼，蠢徒就是蠢徒，对你这样的蠢徒下手，果然无甚意思，脏手不够，眼也跟着遭污。到了眼下，你这蠢徒莫非还没弄清？适才所见，乃是过往已经发生之事，对那小儿痛下杀手的，正是你这蠢徒，亲眼历了一遭，难道还想狡辩抵赖？”
“胡说！”景柘咬牙切齿地扯高嗓门：“我同阿朴的关系，岂是由你这妖邪满口胡吣的？认识都快十年的人，有什么不顺眼的，忍一忍就过了，无根无由的，凭甚要害他？”
“你既问了，指明于你也无妨——”说时，“阿朴”扬手向一侧，陡地点指而出，不一时，显出了一道清鉴如水的光幕，将将照入三人的全身，再投眼时，鉴面之上，倏然荡出一连串轻颤的觳纹，甫将三人各自的面孔打散，水光一浮一映，竟然叠现出了一幅色泽鲜翠的山林景致。
景柘禁不下好奇，张口便问，“这便是你要我们看的？”
默然片刻，“阿朴”非但没有作答，还似存了极重的戒备，手指紧紧地攥握成拳，拳面上绷出数条狰狞的青筋，额角据着的冷汗尚不及落，更显得谨慎非常，透着千钧一发的焦灼。
景柘忙不迭多瞥了几眼，心想：“看来这厮的本事学得也不怎么样，露出这么一道来，不晓得他防的是什么，莫非还生怕被人窥去了窍门，担心往后教景爷顶替他的饭碗？小气成这般，好意思口口声声地叫别人‘蠢徒’，似他这样的，才是真真正正的犯蠢，除了净爱得罪人，再显不出一分拿得出手的本事……”
正胡想间，“疯子”蓦地回头，眼瞳之中，浸透了深寒的冷色，漆黑的眸子里，似乎流转着一线幽蓝色的光亮，携着一股说不清的威势。
这样的举动，似是超出了“阿朴”的预料，他与“疯子”相距不到一丈，按说不会遗漏两人面上的神情变化，场面陡一平寂，即刻起了警觉，猛地朝前纵出一步，眼看就要同“疯子”迎面相撞，不想稍一恍惚，一条烟青色的绦带，似如游蛇一般，冷不防地浮悬在半空，一刹眼间，紧缩为匕首般的光刃，直挺挺地戳向眼端，自额心一穿到底，带出血水的一瞬，便即化为了无数粒碎点，如烟尘般旋没不见。
呆怔了好一会儿，景柘喏喏地挤出嗓音：“方才死了的，是……是你说的那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