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巧是来了，还以为半路给丢了。”
珠子的主人极是冷静下了批语，吕延惊魂未定地托住鸟足，这才想起来时携了这只名为昱苍的异鸟。
同行以来，将近一整月的光景，二者也未建起熟络的勾连，总还因为一些琐细上的差池，引来一通毫不容情的啄咬。
先前接过昱苍的时候，吕延虽然不甚害怕，但是心上也没有想要亲近的想法，只是疏离地瞧着，极偶尔的情形才会抻出臂膀，供其停靠，等他在凡世里行走了一段，路遇一个驯鸟的商贩，这才见到爱鸟之人贪慕爱抚的举动，引动了模仿的心思，谁曾想，只是拈着食指，轻轻在昱苍颈间抵了一下，便即引来铺天盖地毫不容情的腾咬扑抓。
一回存了不甘，随后的几日，吕延更谨慎地做了尝试，哪知回回都没能幸免于难，再之后看见昱苍，便似见到了浑身带刺的猬鼠一般，生怕多挨上一厘，就会惹来焚身蚀骨的煎熬。
虽说相处得不甚和睦，可是昱苍毕竟是他一路以来仅有的同伴，吕延想要够住这鸟，将一抬起手来，忙不迭又收回，过不一时，还是昱苍更主动地振开双翅，不紧不慢地旋落在他肩头。
吕延无暇注意之际，圆珠的表面飞快闪过一道青光，似是拂出了一记眼刀，再等吕延收神回转的时候，光亮已然匿隐，随即从珠内传出人声：“这么灰头土脸地回来，想必是无功而返，教那猢狲逃了个周全？”
吕延完全没有想到此节，只觉舌根一僵，吞含了一会儿方能驱动：“昱苍前去追踪一事，莫非……是前辈吩咐的？”
对于昱苍的举止，吕延全没把握约束，非但如此，最还担怕稍有不慎，激其飞匿，这个来历未知的受困之人，在短短不到两日之内，竟能施出差遣昱苍的指令……
吕延犹在震惊之中，被一声不屑十足的冷哼打断：“这畜生要是长了经吩咐的脑子，那倒委实省心了。对着那猢狲穷追不舍，无非是饿得急了，才见一个滋味肥美的，自然把持不住，只可惜精力不足，到底没能奈何得了那猢狲，错过了饱腹一顿的机会。哎，到底是可怜，之后倘要运气好，遇上更禁克化的，再给它讨补一顿也不晚。”
甫一说毕，吕延猝然想起，这一路上，每回讨得斋饭，昱苍都不屑一顾。起先还他略有担心，后来想到昱苍每日都要纵飞几个时辰，虽然不知去向，想着是因觅食才有这样的举动，自此便不再上心，直至此时，他才回觉昱苍先前腾动之时的颓软。
情形每况愈下，吕延不禁懊丧地想到，自己非但没能如约救回无辜丧生的性命，师父嘱托的唯一一件要务，也已错过了着手解决的良机，所要达成的一切，甚至比从头来过还要糟糕。
念及此，吕延愈发感到挫败，忍不住低声喃喃：“早知如此，就不该那般轻率地道出承诺，妄语乃佛门大忌，承颖枉受这多年清诫，怎会如斯驽钝，害得——”
“够了！”冷厉的话音乍袭而至，“这一门之祸，起自人妖殊途，妄念缠生，招致恶难，脱不开自陷执迷的根因，你既置身事外，甘愿施以援手，已是值得感激的恩惠，不应置责过甚，徒误心神。”
“前辈之言……晚辈不敢苟同，离山之际，师父屡屡告诫于我，眼见世人之难，倘若不事干涉，冷眼旁观，虽则有失凉薄，笼统可作无功无过，一旦动念插手，便定要尽心尽力，务求善终，但有错失，须得怀有舍身之觉悟，决然不可敷衍漠视。”
“舍身？吓唬孩子的话，也就是落在你身上，才能教他这么轻而易举地诓过了。那呆和尚的本意分明是说，对付不了的麻烦，你大可以有多远躲多远，千万不要勾惹到自己头上。那厮面上看着呆蠢，真要波及他自个的安危，总是最先撇清的那个，百年不见这厮，误人子弟的这一套，从前装着不学，如今倒是里外学了个通透，当真可气得紧……”
吕延越听越怪，当下也无心纠结，扬声便道：“晚辈无意劳烦前辈，还请前辈施以指点，告知晚辈景施主的所在。”
那人长舒一气，早有预料似的沉声接问：“你眼下是铁了心了，一定要救那小儿的性命？”
珠子的主人极是冷静下了批语，吕延惊魂未定地托住鸟足，这才想起来时携了这只名为昱苍的异鸟。
同行以来，将近一整月的光景，二者也未建起熟络的勾连，总还因为一些琐细上的差池，引来一通毫不容情的啄咬。
先前接过昱苍的时候，吕延虽然不甚害怕，但是心上也没有想要亲近的想法，只是疏离地瞧着，极偶尔的情形才会抻出臂膀，供其停靠，等他在凡世里行走了一段，路遇一个驯鸟的商贩，这才见到爱鸟之人贪慕爱抚的举动，引动了模仿的心思，谁曾想，只是拈着食指，轻轻在昱苍颈间抵了一下，便即引来铺天盖地毫不容情的腾咬扑抓。
一回存了不甘，随后的几日，吕延更谨慎地做了尝试，哪知回回都没能幸免于难，再之后看见昱苍，便似见到了浑身带刺的猬鼠一般，生怕多挨上一厘，就会惹来焚身蚀骨的煎熬。
虽说相处得不甚和睦，可是昱苍毕竟是他一路以来仅有的同伴，吕延想要够住这鸟，将一抬起手来，忙不迭又收回，过不一时，还是昱苍更主动地振开双翅，不紧不慢地旋落在他肩头。
吕延无暇注意之际，圆珠的表面飞快闪过一道青光，似是拂出了一记眼刀，再等吕延收神回转的时候，光亮已然匿隐，随即从珠内传出人声：“这么灰头土脸地回来，想必是无功而返，教那猢狲逃了个周全？”
吕延完全没有想到此节，只觉舌根一僵，吞含了一会儿方能驱动：“昱苍前去追踪一事，莫非……是前辈吩咐的？”
对于昱苍的举止，吕延全没把握约束，非但如此，最还担怕稍有不慎，激其飞匿，这个来历未知的受困之人，在短短不到两日之内，竟能施出差遣昱苍的指令……
吕延犹在震惊之中，被一声不屑十足的冷哼打断：“这畜生要是长了经吩咐的脑子，那倒委实省心了。对着那猢狲穷追不舍，无非是饿得急了，才见一个滋味肥美的，自然把持不住，只可惜精力不足，到底没能奈何得了那猢狲，错过了饱腹一顿的机会。哎，到底是可怜，之后倘要运气好，遇上更禁克化的，再给它讨补一顿也不晚。”
甫一说毕，吕延猝然想起，这一路上，每回讨得斋饭，昱苍都不屑一顾。起先还他略有担心，后来想到昱苍每日都要纵飞几个时辰，虽然不知去向，想着是因觅食才有这样的举动，自此便不再上心，直至此时，他才回觉昱苍先前腾动之时的颓软。
情形每况愈下，吕延不禁懊丧地想到，自己非但没能如约救回无辜丧生的性命，师父嘱托的唯一一件要务，也已错过了着手解决的良机，所要达成的一切，甚至比从头来过还要糟糕。
念及此，吕延愈发感到挫败，忍不住低声喃喃：“早知如此，就不该那般轻率地道出承诺，妄语乃佛门大忌，承颖枉受这多年清诫，怎会如斯驽钝，害得——”
“够了！”冷厉的话音乍袭而至，“这一门之祸，起自人妖殊途，妄念缠生，招致恶难，脱不开自陷执迷的根因，你既置身事外，甘愿施以援手，已是值得感激的恩惠，不应置责过甚，徒误心神。”
“前辈之言……晚辈不敢苟同，离山之际，师父屡屡告诫于我，眼见世人之难，倘若不事干涉，冷眼旁观，虽则有失凉薄，笼统可作无功无过，一旦动念插手，便定要尽心尽力，务求善终，但有错失，须得怀有舍身之觉悟，决然不可敷衍漠视。”
“舍身？吓唬孩子的话，也就是落在你身上，才能教他这么轻而易举地诓过了。那呆和尚的本意分明是说，对付不了的麻烦，你大可以有多远躲多远，千万不要勾惹到自己头上。那厮面上看着呆蠢，真要波及他自个的安危，总是最先撇清的那个，百年不见这厮，误人子弟的这一套，从前装着不学，如今倒是里外学了个通透，当真可气得紧……”
吕延越听越怪，当下也无心纠结，扬声便道：“晚辈无意劳烦前辈，还请前辈施以指点，告知晚辈景施主的所在。”
那人长舒一气，早有预料似的沉声接问：“你眼下是铁了心了，一定要救那小儿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