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弘临窗而坐,望着琉璃瓦上叽叽喳喳的乌鸦稍有失神,突然想起那个聒噪的小宫女,还有那双澄澈无辜的眼。

    那眼里曾经只有惧怕,之后多了丝怜悯,却从来没有过桃夭那样的失望。

    尉迟弘微一拧眉——他为何要想她?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碍手碍脚的小宫女,他为何要想她?

    他有些烦躁地松了松衣领,却闻得身上不知何时多了股药香味,是那小宫女的味道,忙见鬼似地掸了掸,却冷不丁的,一个针线蹩脚的藕色荷包自袖间滑落,滚到了他跟前。

    ——这是小宫女得了第一笔银子后给他的谢礼。

    他本意是想踢开,却想起那人给他这荷包时烂漫的笑容,犹豫了半晌,还是弯着身子捡了起来。

    凑在鼻尖闻了闻,是药香味,又拆开一看,惊得他抖了抖手。

    里面镶的是香薷,羌活,苍耳子,附子,肉桂,全是驱寒药物,他不过随意提了一耳朵他的腿疾乃积寒所至,她就记住了。

    但他也说过他的腿疾没得治,她却没记住。

    真是个傻丫头。

    尉迟弘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抹水光,但只不过一瞬,又恢复了往日的黑不见底。

    他睫毛微垂,下巴轻抬,似笑非笑将荷包内将药渣一一洒入烧得通红的碳盆,霎时整个屋子都溢满了药香,黄烟袅袅,渐渐散开,竟雾化成了个虚影,大大的眼,小小的脸,挺俏的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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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是魔怔了,尉迟弘刮了刮额角,皱着眉冲外间大喊:“刘来,把小宫女的东西都清出去。”

    “全烧了。”

    刘总管闻声而入,挺着个大肚腩忙活了两刻钟才止下动作,冷汗淋漓道:“殿下,东西太多,怕是烧不完。”

    尉迟弘一个阴恻恻的眼刀甩过去,刘来便且垂下头,如实禀告:

    “墙角梅花案以及案上的翡翠香炉是每日为殿下驱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