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二十四年,圣上病重,太子监国。

    朔风猎猎,冬雪纷扬,高高耸起的朱墙下亦是一片肃寒。

    重辉殿内烧着地龙,紫檀熏炉里白烟缭缭,被窗外探进来的风晃地摇曳,暗隐之香直往人鼻子里钻。

    半阖的窗柩旁立着一道疏风朗月的身影,他的轮廓教炉中蜿蜒升起的云雾一笼,纵使看不真切,却似神祇一般。

    一阵急促又规矩的脚步声迈入殿内,驻在了他身后。

    来人身着青色直裰,阔挺的肩上附了几许被风雪催落的红梅,似是来得急,额间隐约敷上了一层薄汗。

    方一站定,李聿抬袖揖礼:“臣李聿参见太子殿下。”

    此声见礼后,留在殿内的是长久的寂静。

    李聿此番前来所为何事,他再清楚不过。郸城之事刚刚落定,薛翦便失了踪影。

    他总是在想,那般骄傲的人,怎么会逃呢?

    况有那么多追兵前去搜捕,她又逃得到哪里去?

    男子身形未动,指尖轻轻抚过窗格,嗓音单寒:“你若是来寻薛翦的,倒是来错了地方。”

    李聿清零零地立在他身后,持着几步距离,英挺秀长的眉下嵌出幽深睫影,狭满忧色。

    薛翦已不见数日,他寻遍了京城大大小小每一个角落,可却连她的半分消息都不曾攥下。

    天下之大,唯独皇宫他搜不得。

    那双波澜不惊的长眸里,骤然掠起两分僭越,“郸城一事并非薛翦所为,还请太子殿下明察,放了薛翦。”

    “放了她。”高成淮低低地笑了一声,踱步回身。

    俊美的面容似雪莲般圣洁,周身渗着浩瀚冷漠的威严,堪堪令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