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浅薄的日光穿过云隙,斜斜打在院子里,映出粼粼光斑。

    薛翦刚练完剑回来,正坐在院中用朝食,余光里倏然闯进一道肃稳的身影。

    “小姐,嘉阳公主的人送来请帖,称欲邀您北寒寺一叙。”赵管家顿步于石凳旁,拱手将一张正红色请柬递到薛翦手中。

    闻言,薛翦眉尖轻皱,抬起眼皮道:“嘉阳?”

    她接过请柬前前后后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底掠起一阵鄙夷,继而又染上几许趣味,“既然嘉阳公主诚心邀请,那我今日便去会会她。”

    左右也无事可做,且去瞧瞧她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北寒寺位于豫京城外,门庭清幽,三两飞鸟栖在檐上,一听动静便扑展翅膀,四散而去。

    寺庙前停着一辆绿盖马车,装饰华贵,两旁皆立着一名身形阔挺的男子,单瞧服饰便不同于寻常家奴。

    薛翦推开车门径自跳了下去,掸了掸袖口,方一抬眸便看见了嘉阳公主的马车,嘴角一勾。

    净宁佛塔下,少女一头青丝半绾半垂,肩披淡粉轻纱,肤白若雪,面上略施粉黛,神情倨傲。

    两名婢女侍立其侧,不远处还守着几名披坚执锐的扈从。

    薛翦见状颇为嫌弃地轻嗤一声,慢悠悠地提步走到嘉阳身前,略施一礼,“臣女参见嘉阳公主。”

    待她抬起头,嘉阳才挑着眉梢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大抵是常年习武的缘故,薛翦的身形比同龄女子要高挑许多,腰身劲瘦,眉宇间一派矜贵飞扬,方才那一声问礼倒像是个摆设。

    “你何时这么懂规矩了?”嘉阳语气轻慢,眼神里带着几许挑衅。

    皇后对待薛翦,近乎是把她当作亲女儿般看,将她惯得嚣张跋扈,目中无人。除了太子,他们这些皇子公主在薛翦面前恍若陪衬。

    如今七年不见,她倒是变了样。

    薛翦听声心下冷笑,暗道一句“得了便宜还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