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翦到此时,客已坐满。

    “您这可是来晚咯,今的座儿都是前几日就被订下了的,实在是找不出空余呀。”戏园伙计调子一上一下,说时不忘带上手脚一块比划。

    薛翦听他说话颇为头疼,眉尖一蹙,提手指了指池座,“我看前面那桌尚还有位子,劳你去帮我问问可否同坐。”

    伙计往后望了两眼,继而有些为难地扭回头,寻思着她应是头回来,不愿扫了她的兴致,遂好心问道:“您看要不我领您去后楼?后楼不收钱,您瞧个乐。”

    薛翦抬头打量了一圈看楼两侧,眼底略显嫌弃。复琢磨了一遍他方才所言,抿了抿唇。

    她像是没钱的主吗?

    “我就要池座的位置。”薛翦微微侧首看了下小竹,示意她掏钱。

    小竹会意,几息之间就将钱袋塞入了伙计手里。他顿觉手上一沉,轻轻掂了掂,心下愕然。

    这少说也有一两。

    薛翦见他依旧不动,只当他是嫌少,故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小竹,让她再加。

    伙计这才回过神来,没再去接,只斟酌着道:“那这样吧,我带您过去,您亲自问问那位客人。若是不成,您还得跟我出来。”

    薛翦颔首回应,跟着他由旁道去了池座。

    台上戏子唱腔一停,执袖掩面,复又缓缓隔至耳侧,眼波流转,拨人心魂。

    离戏台最近的那桌坐着一位面容冷峻的年轻男子,着一拢墨色长衣,正身坐着,不时轻轻抚掌。

    伙计将人带到后便退到了一旁,却见薛翦低头看着男子许久,眉间略有难色。

    半晌,听见她轻声道:“一人占这八仙桌,未免清冷了些。”

    戏台上的光晕斜斜横过她的脸庞,将其轮廓映得分明。

    男子闻言偏过头,淡淡睇着她,并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