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听说都是贾琮在背后搞鬼,满京城的大夫都不敢来给贾政瞧病,当即便惊讶得合不拢嘴,怎么也不敢相信就他那么小小的年纪竟然能有这么大本事,一声令下居然满京城的大夫都不敢不听。

    王熙凤这里早就气得直哆嗦,又喘了半天,这才又抬头骂道:“城里找不到大夫,不会去城外头找去?若依着你们,那老爷的病就不瞧了不成?你这就去告诉那帮子混账王八蛋东西,叫他们立即就出城去找大夫去,找不着也就不用回来了!”

    那小丫头子听了忙战战兢兢从地上爬起来扭头就跑。恐怕这丫头是吓坏了,一转身两腿一软就又扑倒在地上,疼得她哎呦大叫了一声,手舞足蹈半天也爬不起来。

    瞧见这丫头像个大王八似地在地上四肢乱摇,王熙凤倒撑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儿来,随即又是咳嗽又是喘,眼泪都咳出来了,过了半晌好容易止住了,她这才一行喘一行骂道:“滚你娘的蛋,你再不赶紧爬起来,我这就下地去揭了你的皮!”

    谁料那丫头被她这一吓唬更是手腿俱软,一行哭一行用力想要爬起来却始终不能,把她吓得魂飞魄散,几乎不曾昏死过去。

    平儿见了她这狼狈相儿,当下叹息了一声儿便忙下地去将她扶起来,安抚了几句才见这丫头趔趄着出去了。

    王熙凤伏在炕边尤骂道:“你管她做甚么,我就看看她多早晚能爬起来,惹得我火了,大不了几两银子卖到青楼里去!”

    平儿复又上了炕,再服侍着王熙凤喝了几口水,这才安顿她躺下,一面又劝道:“奶奶快躺下歇着吧,眼看夜深了,就再着急又能如何呢?和一个小丫头子置什么气呢?”

    王熙凤听了便愁道:“也就你肯体谅我,旁人想也不用想的,就譬如咱们太太,估摸着她心里正埋怨王无能,连个大夫也请不来。话说回来,虽然贾琮这个小杂种叫人恨得叫人压根儿痒痒,可老爷毕竟也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也没一点子心机,偏偏要去惹他,如今这脸可丢大了。”

    平儿听王熙凤夸赞贾琮,心里说不出的欢喜,眉梢眼角皆是喜意。她又怕王熙凤看出来,忙就低头抿嘴偷笑了一下,这才又强挤出满脸的愁容来,抬头附和道:“谁说不是呢,或许老爷他也没想到贾琮少爷这么小小的年纪,居然就能有那么大的本事,把他逼到了这个地步吧。”

    王熙凤听了也是长叹一声,半晌才说道:“平儿,说句良心话,谁成想他那样一个出身的杂种,如今就能出息成这样儿呢?别说是老爷了,就我也是万万没想到。若是早知有今日,我当初何必得罪他呢,如今倒弄得我也是处处制肘,不得伸展。”

    平儿听了忙便劝道:“二奶奶,人家都说是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就后退一步和他和解了岂不是好?”

    王熙凤听了不由得便苦笑道:“还和解个屁,我算计了他的丫鬟,他恨我入骨,还怎么和解?”

    平儿听她这么一说登时吃了一惊,半晌才颤声问道:“奶奶,他那个小丫头锦雀,果真是奶奶你……”

    熙凤听问苦笑不已,微微点了点头,平儿登时便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她原本一直心里猜想着是王熙凤动的手脚,害了锦雀。可王熙凤从来不肯认,平儿还心存侥幸,空自幻想着自己这位奶奶不至于如此心狠手辣,或许是她手下的奴才为了讨好她才动了手。

    直到今日夜里王熙凤自己点头认了,平儿最后一丝幻想才终于破灭了。

    锦雀于贾琮有多好,平儿再深知不过。

    杀了锦雀,那和贾琮当真是一世的仇人,再无和解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