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春在宫中活得无声无息,就如同不存在一般,十数年一闪而过。当年稚嫩的贾元春早就红颜暗改,不再是当年那个年轻美貌的女孩儿。

    不仅如此,更叫满宫女子瞧不起的却是这十数年间都她未曾受过皇上恩宠,这未免有些个太不可思议了。想来与她一起入宫的那些个女子早就纷纷做了什么嫔妃贵人,纷纷孕育子嗣,就最差的也已经做了娘,生下了一儿半女傍身。

    偏偏就是这个一入宫就叫人为之羡慕的贾才人,依旧如同初入宫时一般,原封不动地深藏于宫围,被时光遗忘了。

    再听贺太医所说起贾元春不受皇上待见,宫中那起子人,不要说是各宫的贵人了,就是宫中的太监宫女,甚至于那些个身份低贱的杂役都敢对贾元春呼来喝去,百般的不尊重。

    贾元春活得极是凄苦,只是她深怕贾府众人知道了为她担忧,因此竟然把消息隐藏得密不透风,一丝也没有泄露出去。至于其它宫人一年到头也难得见家人一面,即便是得了天恩能于亲人团聚片刻,谁又有功夫有心肠理会旁人的闲事儿?

    因此,贾元春到底在宫中过得如何,贾家人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还做梦以为凭借元春的才貌必定颇受宠爱,也就行为更加放浪。

    贾琮与黛玉这里听得极不是滋味,对元春更是万般的可怜。贾琮低头不语,黛玉却为她抹了半晌的眼泪,这才又问道:“那么后来呢,既然皇上如此不待见元春大姐,怎地好好的又封她为贤德妃了?”

    贺太医听了更是感慨,悄声说道:“我听了贵府大小姐被封为贤德妃的消息也是万分惊讶,可又不敢在宫中胡乱打听,倒是在宫外打探了一番。听说那时候王家的王子腾也跟着一起升迁了,这才恍然大悟。”

    贾琮便忙问原因,贺太医这才悄声说道:“贾元春大小姐被封为贤德妃还是在王子腾升了九省统制、奉旨巡边以后的事情。那时候边境流匪作乱,满朝文武又无人肯去边境巡守,那王子腾倒是主动请缨,圣心大慰。那王子腾又是元春大小姐的亲舅舅,想来皇上正是为此才升了她的位分吧。”

    黛玉听了便点头叹息道:“虽然我不曾入宫,不知宫中到底是什么规矩,可就凭自己笨想也只得宫中女子地位或升或贬,大概都是与其家族紧密相关的。若是家族争气,能为国出力,那它家中的女儿在宫里活得自然扬眉吐气;贾府一干男人无能,个个都是惹是生非的能手,于国家并无一用,想来元春大姐在宫中自然就是百般凄楚了。”

    贾琮听了更是慨叹道:“可不是呢。更可笑贾家这帮子蛀虫不仅不想着奋发图强,一个个倒想着借贾元春在皇上跟前奴颜婢膝,百般讨好,他们好能更仗势欺人呢。真真叫人恶心得很!”

    三人一想到贾府如今并无一个出息的男子,眼看泱泱大族就要一败涂地,更是为之扼腕叹息了半日,贺太医这才又悄声儿说道:“你们再猜不到的,前两日贾元春大小姐悄悄来寻我了……”

    贾琮与黛玉一听更是万分惊讶:这位贾元春大小姐在宫中默默无闻活了这么久也没听说她找过谁,如今怎么就去找贺太医了?

    贾琮忙就问道:“老人家,她好端端地找你做什么?”

    贺太医这这才小声儿说道:“她和我要助孕的药方儿了……”

    贾琮听了这消息不由得好奇万分,黛玉在一旁听了却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待不好意思听,却又实在是好奇得很,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垂下头红着脸,揉搓着衣角,假装听不懂在说什么了。

    贺太医一眼见到黛玉含羞的模样,登时为其丽色所震撼,心中不由得暗想:“这女孩儿也不知到底是谁,可是贾府的女孩儿么?若是能将她送入宫里去,恐怕皇上就再厌恶贾府也顾不得了。”

    他心里一面暗赞黛玉美貌天下无双,就宫中美人如云可也找不出一个能稍及此女的,一面又扭头低声对贾琮说道:“就是前几日,贾府的大小姐亲自去太医院来寻我,说是想要个药方儿。我当日听了也是震惊万分,可就凭我与贾府的关系也不能不给,因此便亲自给她配了数十付药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