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雾逐渐浓郁,本以破败断裂,枯萎黯淡的翠竹,仿佛是沐浴过的雨后春笋一般,重新焕发了生机,翠绿色的嫩芽重新在竹节处破壳而出,茁壮生长,一副欣欣向荣的模样,不单只是翠竹,连杂草丛生,荆棘满地的岩隙间也沐浴着别样的新气象,水珠汇聚成浅浅的溪流,自缝隙中流淌而下,本以沉浸许久的虫鸣鸟叫也随之应和而起,一扫龙脉异动,山川破裂,天塌地陷后的破败残缺景象。

    兜帽男也感受到了这股异于寻常的宁静祥和之气,看着万物初生般的气象,心中产生了一丝愧疚自责之情,深深的为自己破坏如此美丽的景色而感到不安,受情绪的影响,他想起了曾经过往的美好。

    那时候的自己身处仙界,虽称不上位高权重,却也身居要职,平日里呼朋喝友,游山玩水好不惬意,更别说还有那位风姿绰约,仪态万千的心上人。

    犹记得当初二人花前月下,漫天桃花飞舞,她随风起舞,风吹仙袂飘摇举,裙裾婆娑舞徘徊,一颦一笑风情万种,令人沉醉神往而不能自持。

    若非仙帝有令,令其下界魅惑那逆天而行的妖帝,二人自此相隔万里,无法相会,令其受妖帝蛊惑,非但没能完成仙帝所教之密令,反倒被那些奸诈小人恶言中伤,哪怕自己苦苦哀求,甚至以命相抵,任究无法改变她被打入凡间,受那轮回转世,万劫缠身之苦。

    那一刻他方才明悟,所为仙族与那低贱卑微的凡人并无二致,为由自身实力强横,方能主宰一切,不会被人弃之如履,无力抗争。

    想到这里,他原本被唤醒的那丝良知和愧疚,再次被心中那无处诉说的滔天恨意和相思之情所取代,面目狰狞,化为心狠手辣,残毒无情的凶魔、

    “天龙禅音,想不到你居然是那羊屎头的弟子,看你年纪尚轻,人间界自人族断绝龙脉之后,灵气衰竭,断无可能自己修炼而来,莫不是某位吃饱了撑的闲的没事干的老头转世之身吧?”

    兜帽男摆脱昔日执念所缠,结合“林飞”早前身后所浮现的罗汉金轮法相和缠绕在其身侧的虚幻龙影,旋即便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若论摄人心魄,惑人心神,迷踪幻影非狐妖族与鬼魅族为首,这等妖法一向为正派人士所不齿,认为手段下作,难登大雅之堂,只要心志坚定,远不如仙术,道法来的实用。

    唯有一处正派人士对此术造诣颇深,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幻化万千,如梦似幻,难分真假,即便心如磐石之人,也难保不受其扰,天龙禅音便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不过像兜帽男所说的,人间界自神农氏共工撞断不周山后,龙脉便已残缺,天地万物受其影响,虽然不复往日之荣光,却能维持自身不变。

    谁曾想自共工之后,人间界大能三番两次截断龙脉,使得山川移位,江河变换,灵气逐渐衰减,到后来灵气干枯再无半点昔日境况,更莫论修行问道,窥探天机等秘事。

    “林飞”面对兜帽男的质问,并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这所谓的“天龙禅音”并非自己所为,而是方才那蹿入自己体内的苍龙与自己体内的罗汉金轮一同施展的。

    原本他对于苍龙冲进自己体内,他还吓了一跳,直到他感觉到苍龙对自己没有恶意,反倒与自己体内的烙印相合,以其庞大的灵气为根基,借由罗汉金轮施展“天龙禅音”时,他才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师弟,谢谢你们,想不到你们非但冒着大不讳救了我,还牺牲如此之大,分别用罗汉金轮和龙元为我重聚破碎的元神,这份恩情让我如何回报才好。”

    “林飞”想打这里,心中被师弟们对自己的恩情所填满,只觉得的眼眶泛红,感动的泪水盈满眼眶,昔日师兄弟几人互相扶持,披荆斩棘护宝的情形历历在目。

    顿时他明白自己为何会死而复生,若非罗汉金轮那十世修行而来的至纯至善之力,配合龙元那澎湃汹涌的强悍生命力,自己这精疲力竭后碎裂的元神又怎能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