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幽灵谷,比白日里增添了一分莫名的阴寒之气,寒风吹过树梢,发出阵阵窸窣声,仿佛是无牙老人在阴影之中压着嗓子冷笑一般,时不时的还传来沙哑的窃笑声,凶猛野兽的嘶吼声,人听的冷汗直流。

    在这样一处阴森诡异的山谷中,靠近东侧险峰峭壁的悬崖上有一处逆风生长的翠竹,每根翠竹均有成年男子手臂粗细,通体翠绿明亮,皎洁的月光下,好似剔透晶莹的翡翠一般闪耀着令人心醉神迷的光芒。

    翠绿的光芒中,隐藏着一抹蛋黄色的光晕,透过竹林之间的缝隙,隐藏在水银般的月光之中。

    这抹光晕来自于竹林中一间用翠竹和树木搭建而成的小屋之中,小屋正对东面的窗户上投射进来的月光下有一道俯身弯腰的黑影。

    敞开的窗帘中还飘散出一阵浓郁的药香味,时不时的还会响起几声痛苦的呻吟。

    “嗯哼。”

    又一道细弱蚊蝇的呻吟声响起,俯身弯腰的那道黑影趁势挺直了腰杆,洁白如玉月光下,面容清秀俊雅的男子蹙着眉头用天蓝色的绣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继而继续俯下身来。

    他此刻浑然没有了白日里初见林飞二人时的潇洒和惬意,天蓝色的长袍被暗红色的液体和透明的汗水沾湿,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

    在他身下浑身布满伤口的蚩风正仰身躺在翠竹床板上,浑身上下贴满了绿色的草药制成的膏药,除了他右手胳膊,那里任究被一层紫青色的皮屑所占据。

    这层皮屑正是由冰霜战纹侵蚀身体后,体内水分完全被冻结之后坏死的皮肤,天蓝色长袍男子此刻正手握半月形的短匕小刀,沿着他手臂上的皮屑,一刀一刀的划开那些坏死的皮肤,将其与蚩风的身体分离开来,好帮他缓解冰霜战纹的伤害。

    在两人身后的不远处,瘦冰霜战纹侵袭更为严重的林飞此刻泡在一桶热气腾腾的铁锅中,漫过他胸口的液体不断向上冒着热气,时不时的还有一个个大如鸡蛋般的气泡从水底冒起来。

    这口铁锅平日里也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把林飞安置进去以后,还在锅底下升起了火苗,不断的烘烤着锅底,给锅中的液体增加温度。

    锅中的林飞因为高温的烹煮,裸露在空气中的肤色,散发着一种高温蒸烤后才有的赤红色,在他的后背心处却覆盖着一层紫青色的冰霜,一冷一热前后对峙,将林飞的身体当成了角力的战场,昏迷中的林飞为此脸上痛苦的扭曲到了一起,忍受着这难以言喻的痛楚。

    男子终于清掉蚩风身上最后一块紫青色的皮屑,将膏药贴在伤口上后,长长的出了口气:“终于搞定了,这两家伙太麻烦了,下次不能多管闲事了,累死我了。”

    说完站起身来伸了懒腰,一边捶打着自己酸痛的后背和胳膊,一边散步朝着屋外走去。

    “幸亏,今天月色不错,晚上就以天为被,地为庐睡上一觉,这年头像我这么好心的人真是难得一见。”

    男子推开竹门,来到沉浸在月光下变成银白色的庭院中,懒懒的打了个瞌睡,顾不得自己身上的长袍的污渍和血迹,和衣往院中的石桌上一躺,闭上眼睛便打起了呼噜来。

    好似老天爷也为他的善行而感动,这一夜非但没有降下半点寒露,连一丝冷风都没有从竹林外透进来,让他美美的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