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在外心神不宁的等待着,一阵怪风将马车帷帘吹起,周瑜用余光看到了车板上缓缓流动的血迹,看到一双缩着脚丫的光足,看到秦玊儿拿着短刀划破一个圆鼓鼓西瓜大的肚子,在女人最后的呐喊声中打了个寒战,吓得倒退一步。

    就算他也在马上杀过敌,监斩过人犯,看过人死,提过人头,但在见到这令人发指的一幕,还是被惊吓了。

    帘子缓缓放下,又一阵风把它吹起,秦玊儿手扒拉开皮肉,伸进去···周瑜再看不下去,胃里涌起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跑到路边,捂着嘴干呕起来。

    冷风吹来,周瑜把脖子缩了缩,好冷,心里结了一层冰,封印了他的知觉,也冰塑了不可磨灭的恐怖的阴影。

    他脑子里想的都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刀,一双血淋淋的手,一个孕育着生命的肚子···

    他第一次意识到,秦玊儿不是只会给人把脉,为人扎针,胡闹起来下毒的女子,而是一个会开膛破肚,会挖心掏肺,会搜肠刮肚的狠角色。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秦玊儿对郭歆,对江柏,对那些病人能如此冷漠,她根本没把躺在那等待救命的人当一个人,只是毫不相干的某样东西,也许是雕刻的石头,砍伐的树木,践踏的花草,宰杀的牲口。

    所以她在死亡面前能冷漠,能不以为然,能无动于衷。

    在冷风中哆嗦的周瑜终于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啼哭”,像寒冬中升起的一团救命的火苗,他太需要这个充满生机的声音,来消磨方才恐惧。

    周瑜回头看着马车依稀飘动的帷帘,却再不敢靠近。

    秦玊儿缓慢的挪着屁股揭开帷帘出来,坐在马车边上,看着周瑜,等着什么。

    周瑜久久犹豫后,才走过去将她抱下来,秦玊儿把手上的血在周瑜干净的衣裳擦干净,“你干什么?”周瑜怒了一声,把秦玊儿吓了一跳。

    “怎么了?”秦玊儿满腹委屈道,是周瑜让她救人的,现在救了人,干嘛还要凶她?

    周瑜看到秦玊儿的手,就想到刚才残忍取胎儿的场景,但他不能说出来:“你不知道,血弄到衣服上,很难洗的。”

    秦玊儿嘟囔着嘴道:“不就一件破衣裳,值得你凶我?”

    周瑜当没听见,对车内道:“郭兄,孩子没事吧?”

    他一个外人都无法接受的残忍,更难想象郭歆在车里亲身经受的一切,周瑜实在担心,但又不敢进去,怕再看到什么不忍目睹的画面。

    “玊儿,怎么回事,郭兄怎么还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