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漪仿佛被一道灭顶巨力击中了头顶,脑袋瞬间昏沉,脚步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皱眉,摇头极力使自己保持清醒,视线却逐渐模糊,恍惚中瞧见一群手持弓箭与各种兵器的黑衣人如蚂蚁般以她为中心,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杀机骤起。

    尽管她竭力想抬起手去拔刀,但这具身体却完全不听她的使唤,浑身灌了铅般沉重。

    眼看着失控的马车就要撞上牌楼了。

    千钧一发之际,她却无能为力,甚至连身形都立不稳,眼看就要从飞速行驶中的马车上摔下去。

    就在这时,一支羽箭破风而来,重重刺穿了她的肩头,脚步被迫再次后退了半步。

    鲜血如奔涌的泉水顺着肩膀流淌,染红了她身上那件杏色纱衣,但奇怪的是她却没有半分痛感,就仿佛被刺穿的是别人的身体。

    双膝开始发软,重重砸在车板上,大滴大滴的血液立马透过身上轻薄的衣物滴落下来,砸进亡者的血液里,仿佛血河之上绽放出的妖艳红莲。

    浓浓的血腥气息充斥着她的鼻腔,叶凌漪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在随之翻腾。

    与此同时,脑海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破茧而出,脆弱的神经猛地震动,紧接着各种诡异的声音与画面不停交织穿梭在脑袋里,令她一瞬犹如置身万人争吵打斗的现场。

    叶凌漪只感觉百爪挠心般烦躁难忍,头都要大了好吵!究竟是谁在吵,真烦,恨不得杀光他们。

    杀,这个可怕的名词好像是此刻她心里唯一存留的念头。

    这个念头高度活跃着,如魔咒般迅速点燃了浑身每一个嗜血的细胞。

    心脏因血管里的血液开始加速流动而兴奋起来,像一锅逐渐煮沸的开水,随着血脉偾张,她能很清晰的感觉到这具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正在逐渐苏醒。

    当热血沸腾到顶点时,耳畔那混杂的声音终于化成了绵长不绝的蜂鸣,眼前色彩一点点凝聚,汇集成了无数画面。

    一幕幕以走马灯的形式闪过,其中有伤心欲绝的少女坐在暴雨血洋里嚎啕大哭的画面,有银色轿车失控冲入冰冷激流的画面,亦有瘦骨如柴的少女因凝聚着兴奋嗜杀而略微发直的双眼,还有她父亲鬼鬼祟祟毁坏刹车的样子。

    画面穿插交叠在一起,有一瞬叶凌漪甚至糊涂了,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扮演着什么角色。

    最后,画面里出现衣衫褴褛的少女目露凶光,极力跃起,犹如一只轻盈的蝴蝶般往下坠落,手里高举着一支削磨光滑、造型尖锐的木签,猛然朝龇牙咧嘴、凶相毕露的野狼颈脖处刺入,只听冰天雪地里最后一声狼嚎凄厉,顿时血溅五步,少女站在狂暴的风雪之中,身上那件单薄如纸的中衣混着泥土与鲜血的颜色被风吹乱,远处传来一两声马儿的嘶鸣声,少女目色疾厉如电望向远方,仿佛感知到了危险拔腿就跑,偏这时雪暴风嚎,眼前茫茫一片根本分不清前路如何。

    不过,比起恶劣的天气,更让她感到害怕的是身后的马儿所带来的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