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摆明了就是知晓何赟身世的,所以才要他背锅,这不仅是要他与巫作崮产生嫌隙,更是要挑起赫连注对他的仇视啊!想来自己素未与什么人结怨,是谁会如此歹毒要陷害他呢?

    考量半晌又问“那被打残的兵士可有十分亲近之人?”

    赫连澈再次摇头“招安的兵士,原不过是些山间流民,只因下巡路途护驾有功才被留用于军营,亲近之人亦不过是些泛泛之辈。”

    这么说就更奇怪了,究竟是谁利用何赟来挑拨三方的关系?

    偏这时,一个小兵上前朝几位大人物作了个揖,最终瞧向仵作问“刚才我们清理现场发现的,仵作,这可是你的东西?”

    小兵拿出一只筷子长短的铜镊子。

    仵作双眼随之一亮,连连点头,无比感激地道谢“正是小人验尸所用的,方才四下翻找未果正不知如何是好,真是多谢这位大哥了!”

    赫连澈的目光凉凉的,定在那把镊子上。

    仵作千恩万谢,从兵士手里取回镊子。

    是时突然有只手猛地捉住了仵作的手腕,仵作吓了一大跳,单薄的身子震颤明显,顺着自己手腕上那只手望向那身着锦衣的中年男人。

    见其正用吃人的凶残目光盯着自己,仵作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吓得赶紧要跪,可赫连注捉着他的手臂叫他跪也不是,站立难安。

    赫连注的目光从仵作的脸上游移到他手里的铜镊子上,一把将其夺过,小心翼翼地从镊子顶端取下一小块湿润的纸片,端详起来。

    这很明显是一块烧过的纸片,边缘浅浅的灼痕似是用墨笔描了边,上面留有短短几个字和红色的名章印,因为长时间浸水的原因字迹和名章都已经模糊了,但即便如此,仍可依稀看出上面的名章是何赟的,还有其中四个字——圣后欲杀。

    圣后欲杀……

    当初他与梁党皆称梁后为圣主太后,如今这个圣后指的是谁自然不用怀疑,而杀害何赟的凶手是谁,答案业已经昭然纸上。

    赫连注眯着眼眸揣度,很快就参透了其中“真相”,近来自己春风得意,想必是触了太后的霉头,所以她才杀了何赟,目的就在于锉一锉他的锐气。

    而何赟一定也是看出了什么,这才写信意欲求救,只是还没机会将信送出去就迎来了杀身之祸。

    诚如上述,自从神石谕言降世,百姓威逼太后禅退,皇帝亲政,太后党势便逐渐走向衰弱,这时他又摇身一变成了皇帝倚重的首辅,一时之间风光无限,太后虽然恼恨他突然改变立场,但更不愿意见到的是他赫连注一家独大,为了避免梁氏地位被威胁,太后在锉他锐气的同时,也希望利用何赟之死实现三人互相牵制的局面,这样才焚毁了何赟求救的书信,并将他抛尸在成姱的驻地。试想何赟是巫作崮手下的中郎将如今却惨死在成姱驻地,若无说法巫作崮怕是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而成姱因外甥是他赫连注的亲子又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成姱早已恨他入骨,现在他站在这里,成姱恐是巴不得他立即给何赟母子偿命,由此可见梁后最终的目的就是要利用巫作崮牵制成姱,又要利用成姱的仇恨来牵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