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天亮得晚,已过寅时天还是黑的,鄂温却已经在操场练兵了。

    自从败北以后,一路撤退,好容易找了个可藏身的木林子,营地就驻扎在林深处相对平坦的地方,军帐呈里圆外方形排序,里面是统帅,外面是守将,方形排序面对四周,这样可以很清晰观察到四面的情况以防有人偷袭,至于中间圆形,是因为空地刚好用来做练兵场。

    蛰伏数日,枯黄的野草早已被踏入泥土,却依旧用残破的躯体承载着冬日的厚霜,为来年新草囤积养分。

    鄂温从上面走过,操练兵士一呼一喝间白气从口中喷出,双眼却时不时往伊涅普的营帐看去。

    往日这个时辰,伊涅普早已经出营帐监督练兵了,可今日非但没有见到人影,就连营帐内的灯都不曾亮起。

    难道是睡得太沉了?

    鄂温心里有丝疑惑,旋即又抹了这个猜测,伊涅普为人并不贪图享受,往日如何自律他都看在眼里。

    可今日……到底是有些非同寻常。

    鄂温虽然觉得奇怪,但此时也没有多想。

    继续操练兵士,不一会儿,哨岗就冲进来几个人。

    两人在前没命逃跑,哨兵在后面追逐着,大喊:“站住!”

    鄂温被吸引了注意力,看过去,只见两个身穿古兰军装的卫兵遍体鳞伤奔逃过来,“噗通”一下跪倒在鄂温面前,哭腔道:“鄂温大人给我们一条生路吧!我们不想死啊!”

    鄂温惊愕:“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昨夜里阿默德将军集结人马向黑水人的都城偷袭,又令我们埋伏在怪石坡,等阿默德将军将黑水人引到怪石坡就合力围杀了他们!谁知道……偷袭的人马还没进黑水城就被西朝大军发现,弹射火叉,我们的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死伤惨重只能撤退,可黑水人依旧不依不饶,一路追杀将我们的人都杀了个干净,属下二人亦是侥幸才得以偷生。”

    “你说什么?!”鄂温大惊失色。

    回想起前夜。

    鄂温正兴奋于诱骗完颜准泰将其捕杀的计划。

    伊涅普却仿佛计量很深,皱眉思忖了很久,终于开口将鄂温的热情浇灭:“不过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赫连澈那个西朝将军不是好对付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如今黑水城必然是在严防死守中,贸然出手恐怕代价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