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怀安走得太爽快,低头也低得太利落,整个过程,十分有虎头蛇尾的韵味。开头闹剧,结尾也是闹剧,即便中途有谢康这样的人物加盟,也并不使这场比试有太多正式的色彩。这也只能算一场闹剧。

    待卫怀安一走,原本安静下来的惊梦楼,霎时便如一滴清水入了油锅里,议论声四起,唏嘘赞叹声,说什么的都有。入惊梦楼里的除了闲人,大多数都是文人,他们自然是有鉴赏水平的,当然也能辨别出曲子的好坏,即便卫怀安不认输,他们的水平已足以辨别出高下。

    多数人认为卫怀安是羞愧过度,反应才这样大,还有好些人提议让容绮将未尽的曲子弹完,当然还有借着容绮夸谢康的,种种情况不一而论。

    无论如何,卫怀安走了,这一件事,便似由此到了尾声。热闹看完了,又被谢康礼貌请走了一波,人群渐散。

    旁人走得差不多了,谢康却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也就在此时,他突然出声问了一个问题。他态度总是显得很自然,说什么都会显出一种坦坦荡荡的风度,便是对京城谢郎无感,也无法对这人生出不喜之意。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曲子,便是到那里止的,本没有后调。”谢康道。而其他人却还以为有,谢康清退那些闲来看戏的人时,还有不少想要容绮将后续弹完。只是谢康赶人了,他们也只好给他面子。

    “是。”随心所至,当然是弹到哪就是哪。

    “果然如我所料。”谢康笑了起来,而后又问:“这一曲又名为什么?”

    “”能有什么名字。这种曲子,压根也不能称之为曲子,全然率性而为。就像一把致命的刀,它未必需要太多的花招。

    “无名。”容绮道。

    “这实在是一首意味深长,颇为有趣的琴曲,它应该有个名字。”谢康回答道:“不知道我能否有这个荣幸为它命名?”

    “随意。”意味深长意味深长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

    “如暗无天日的夜幕里,被尖锥划破,突现一抹曙光;又像逼近喉间的剑刃,杀气逼人却又只是暗藏警告;似冷涩凝绝的冰泉下,突被击碎冰层,见底下潺潺流水最后于高潮之上陡下,更是神来之笔。”谢康突然合起折扇,一拍左手道:“不若就叫破冰吧!”

    “”

    殷炽的请求,容绮自然不会拒绝。更何况他虽然到京城已经有一段时间,但要说当真四处欣赏过京城风景,好好的领会过此处特色,便纯粹是无稽之谈了。

    京都之中自然是繁华的,四处可闻嘈杂的人声,从安静的殷府到街市上,便似突然多了些烟火气。

    容绮曾出过惊梦楼了解过京城的情况,但了解的多是形势与势力,却是没太多时间去关注除此之外的事情,殷炽对这些东西却仿佛如数家珍。

    天子脚下,百城之都。容绮走过各种地方,但也不得不承认,能在这样一个繁华奢靡的京都拥有一席之地的物事,无论是景色还是吃食玩具,自然都有其独到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