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漫漫,弥天而起。自西向东而来,正不知道是何等样一支大军,正在坚定的向着保德军方向行来!

    在此间戒备并且督促监修寨防的折家军马,有千余之数,正是步军两个指挥,骑军一个指挥的建制。

    骑军指挥的指挥使,正是那眉清目秀偏生又饭量奇大的折彦伦。在远望到传骑回奔,而西面烟尘大起之际,就已然呼啸一声,招呼尚在用饭的麾下儿郎,集结而起,准备向西迎去。

    折家不论歩骑,在西北都有善战之名,比之西军精锐都不遑多让。折彦伦所领的这个骑军指挥,更是其中出挑的。当日折可求领精锐主力东征,就要将这支军马留下坐镇府谷一带,守护折家核心之地。

    折可求回返保德军后,也第一时间就将这个骑军指挥从府谷调出来,更打发到西面前哨之地为保德军守边,就是为了不让有心人利用这支精锐生乱。

    折家军往往编制并不足额,倒不是折家有吃空饷的习惯,纯粹就是因为穷而养不了太多的兵。这一个精锐骑军指挥,也就二百骑的规模。随着折彦伦的号令,不足一刻已然从马桩子处牵了坐骑,纷纷披挂完毕上马。

    而亲卫也将折彦伦坐骑带来,正是一匹肩高腿长,肌肉发达,雄骏异常的河曲良驹,浑身上下,跟火炭一般的赤红。

    而折彦伦一身甲胄,样式已然颇为古老,看来是传家之物。可却打磨得雪亮,保养得无可挑剔。身后一领披风,也是血般艳红。兜鍪之上,高高挑着两根红色雉尾。

    披甲上马之际。加上他眉清目秀肩宽腰细的卖相,的确当得上英武绝伦四个字。

    这河外小将身量并不算魁梧,可是手中兵刃却是一口黑沉沉的长柄大铁刀。分量足有二十六七斤上下。压在得胜钩上也觉得极是猛恶。让人很难想象,临阵之际如何能将这般沉重的兵刃挥舞起来。

    折彦伦上马之后。就回头扫了一眼身后的自家儿郎。见二百子弟早就勒马肃然等待,只是微微一点头,雉尾一动。就当先冲了出去。

    紧接着二百骑弟兄,全都一抖缰绳跟上。坐骑奔腾之际,尘烟也升腾而起,弥漫而东。而在烟尘中,就有两根颤动的鲜红雉尾,分外耀眼夺目!

    前面退下来的哨骑转眼就被折彦伦接住。他在马上挑眉厉喝一声:“来敌为何?”

    几名哨骑不是折彦伦直属手下,而是折可求亲自遣出,巡哨侦探保德军四下方圆数十上百里的动静,并往来传递军情折可求必须第一时间掌握住周遭动向,此刻他已经谁都不大信得过了。

    见到折彦伦迎上来,几名哨骑纷纷勒马,对望一眼,当先一人才嗫嚅道:“就见西面尘烟大起,俺们就退下来通传军情,并未曾瞻看到来敌…………”

    折彦伦两道细长的黑眉几乎要竖起来。最后不过冷冷的扫视了那几名哨骑一眼。

    折可求一场这样丢人的败仗打下来,这些始终跟随着他的嫡系人马似乎也被打掉魂了。再无此前折家硬探的锐气,居然都没瞻看清楚来敌的旗号规模就这样退了下来!

    折彦伦身后一骑跟上。居然就是那大胡子侄儿折知柔,他好端端一个步军虞侯使,在一个指挥中也是副手级别的人物了。寻了一匹坐骑就跟了上来,当下就哼了一声:“折家什么时候望尘便退了?真是丢光了老祖宗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