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谈话,让张彻感到阵阵惊诧,真正聪明的人,很容易就能看出对方的与众不同。毫无疑问,徐浩然与他第一次见面就看出来了,并且曾误以为二人是有相同立场的同类,但毫无疑问,他的判断出现了失误。

    聪明人无疑都是自矜的,对于判断失误这个结果,他们首先感到的不会是懊恼,而是反省错误,找到它的原因,并将源头的不稳定因素消除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今天徐浩然的来意的确是达到了的,虽然那份威胁感不是被他消除掉,而是确立了它原本就不存在。

    但在张彻看来,少年的行为无疑还是有些中二。如果不是自己的回答让他失去了报复的兴趣,这小子多半其实也就是恼羞成怒而已。试想自诩卧龙的诸葛亮对庞统抛媚眼,觉得天下之才八斗,咱俩可以平分,辅佐刘备选择地狱难度去光复汉室好了。结果对方是个不成器的,一个不小心就挂球在了战场上,若不是死者无加罪,入蜀第一战便遭了这么大的损伤,恐怕庞统的结局比被他斩掉的马谡好不了多少。

    当然,张彻不认为徐浩然是诸葛亮,自己更不是什么庞统。他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又感到庆幸。世界上为什么这么多骗子,因为傻子总是比较多,太多时候是骗子不够多,造成供求关系不平衡,才让这种现象源源不断地产生,如果都没有会蠢到上当受骗的人,骗子这行当不好干了,那它当然也会绝迹。同理,人生总是会遇到几个精神不正常的,如果这个精神病既有文化还会武功,缠上人来可有得头疼,徐浩然如此轻易地就对他不再产生兴趣,这对羽翼未丰的张彻来说,实在称得上是一件比许景腾被流放非洲还要高兴的事。

    毕竟,相较破坏力来说,二者差距太悬殊了,想当年本就一个小P孩的王凯,发疯之后爆起种来都敢杀人,对于真正对自己产生了敌意的徐浩然,他不惮以最大的警惕去面对对方。

    “一个人在这儿做什么?”

    轻柔又娴静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光从声线的质感上,就能感受到一股仿佛老旧房间里阳光下随着琴弦颤动而纷飞的轻尘感觉,安适而静谧。

    回头,燕芷兰侧头看着他,目光微微带着含蓄的欣然,似乎没想到在这个时刻会在这里遇到他。

    “刚刚干什么去了?”

    脑子还回想着徐浩然的话,担心他从中搞鬼,张彻询问的神情略带急切。

    这在燕芷兰看来,只是小男生因为球场风光没被女孩子看到,特地前来找她的心急而已。想到此处,她不由掩唇轻笑,目光微微一瞥,见他左手腕上已经戴上自己送他的手表,心里更是柔软:“只是例行的跟校董事会汇报工作,每个月都有的,只是没想到会突然通知举行。”

    看来明面上,在二十七中乃至大多数人眼中,拥有未知背景的徐浩然低调地在班上学习,背景是要弱于父亲是省委副书记的燕芷兰的,但实际看来,可能并不是那么回事。

    至少对校园里的掌控力,看似风光无限的燕芷兰,还没有想让她抽不开身便能让她抽不开身的徐浩然大,这还只是因为他单纯想抽个方便不敏感的时间把他叫走而已,支开燕芷兰,在教训他的时候,能避免与她及她背后的势力产生直接冲突。

    “既没有龙不与蛇居的觉悟,又根本不会运用自己的力量。”

    徐浩然走之前意兴阑珊的这句话,再一次浮现在他脑海中。

    “怎么了?”

    燕芷兰见他怔怔不语,略有些好奇。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还是太小了,而且我也还没什么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