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东来走出去十几步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御书房,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在他庆幸自己躲过一劫的同时,心里还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兵部侍郎候君赐是必死无疑了,从皇帝想让他死那天他就难逃劫难。而皇帝动念杀他,绝不是从今天开始。

    樊固的事,不过是给了皇帝一个下手的借口而已。

    就在他有些恍惚的往外走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叫他的名字。虞东来回头看了看,见是刚才一直在御书房里坐着却没有说过话的礼部尚书怀秋功。

    “怀老,您有事?”

    对这位三朝元老,虞东来也不敢有一点不敬。谁都知道大隋朝廷里有很特殊的两个臣子,也是两位帝师。一文一武,文者便是这位坐着礼部尚书的位子却从不管礼部之事的老臣。武者,就是演武院的院长周半川。

    虞东来客气的微微俯身行了一个晚辈之礼。

    怀秋功笑了笑,轻抚着自己的雪白胡须说道:“来的时候是蹭了户部郑大人的马车来的,郑大人被陛下留下商议要事,却没有我这老家伙什么事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又没办法自己走回家去,只好跟陛下告罪,然后赶紧出来追你。怎么样,有没有时间顺路送我这个老头子回家?”

    顺路?

    虞家府邸和怀秋功的大宅根本就是背道而驰的两个方向。

    但虞东来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位在陛下面前分量极重的老臣是有话要单独对自己说?

    他连忙搀扶着怀秋功的手臂说道:“能把怀老请上我的马车,那可是我的运气!”

    ……

    ……

    马车的轮子碾压在平整的青石板露面上,发出一种能催人入睡的声音。或许是怀秋功的年纪确实太大了些,所以上了虞东来的马车之后就有些昏昏欲睡。他靠在包了锦垫的柔软的马车车厢内壁上,闭着眼睛似乎很享受马车带来的轻微摇晃。

    虞东来知道怀秋功既然叫住了自己,就肯定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所以他并不急,所以他拿起一边的锦被轻轻盖在怀秋功的身上。

    这是不急的表现,但却是心急的手段。

    果然,怀秋功缓缓睁开眼看了看身上的锦被,然后笑着感激的看了虞东来一眼后自嘲道:“年纪大了,好像这一天到晚都是困乏的。只要一静下来,就忍不住打瞌睡。”

    “怎么会,怀老您可是老当益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