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一道提起鱼篓招手交给下人,让人去把鱼收拾好。他走到躺椅边躺下来,看着西沉的落日感慨道:“你刚才用石子投进荷池里,平静就被你打破了。打个比方,你就是那小石子,这荷池就是整个长安城……相对于荷池来说,你这小石子微不足道。可谁知道什么时候,小石子也能搅动一池春水?”

    他看了方解一眼说道:“你现在已经让帝都城里荡出一圈一圈的涟漪了,仔细想想,因为你这样一个来自边城的小人物,竟然能靠着落水荡起的那片水花,将朝廷里的大人物们一个个都震的荡了起来,真是稀奇事。”

    方解不是很明白吴一道的意思:“我可没觉得自己有这么大本事。”

    “你没本事?”

    吴一道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可知道自从你进了长安城,朝廷里翻腾出了多大的风浪吗?先从你离开樊固开始说,兵部和大理寺的那些个巡察使因你而死,对不对?御书房秉笔太监吴陪胜因你而死,对不对?”

    “若没有这件事,李远山和李孝宗会做下那么大一件恶事?如果他们不作恶,不花银子拉拢情衙和兵部的人。情衙千户高天宝会死?大内侍卫处副指挥使孟无敌会变成独臂?高天宝死了以后还被人将尸体运到长安城埋进户部门前地底下,任人去踩,永世不得翻身。若不是因为这件事,兵部侍郎候君赐和那十几个官员会被陛下一怒砍了脑袋?”

    “再往后说,你到了帝都之后,兵部员外郎鹰鹫要杀你,把你诓骗进了演武场,然后你遇到了罗文……因为你,罗文得了演武院的头名,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想除掉你。于是就有了那天夜里鹰鹫和罗文的人同时下手的事,其结果就是鹰鹫被处死,兵部尚书虞东来苦苦维持也没能保住官位,不得不引咎辞职。”

    “还是因为你,侯文极才会在私底下去见罗文,至于他和罗文谈了什么,想干些什么虽然无从得知。可正因为客胜居那件事,竟然牵动了陛下亲至,以至于侯文极想瞒都瞒不住!或许你还不知道……你离开客胜居之后,那些边军对你可是赞不绝口啊,隐隐间,你已经成了边军的领军人物了。”

    听吴一道把话说完,方解的第一反应是:“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

    吴一道先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和嘴巴:“因为我站的位置本来就不低,所以看到的东西远比一般人要多。而我这个人又偏偏喜欢打听些稀奇古怪事,所以能问到不少消息……”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把看到的问到的稍微想一想,就又能推测到很多东西。”

    “你为什么特意关注我?”

    方解问。

    吴一道想了想回答道:“因为你让帝都都不太平了,况且关注你的又何止我一个?”

    方解微微摇头道:“如果可以,我宁愿如当初陇右李伏波进演武院时候那样,进门的时候没人注意他,这样会少很多麻烦。”

    “你现在想放低姿态进演武院都不行了。”

    吴一道笑了笑说道:“有不少人摆明了态度想打你的脸,抡圆了胳膊使足了劲的打。打肿了你的脸还不解气,最好打掉你满嘴牙。你若是想弄什么低姿态,就相当于伸出去脸让人家打。”

    “我直到现在还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一鸣惊人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