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客厅里凉飕飕的,因为没有窗户,显得格外阴暗。天花顶上的白炽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油,将灯光牢牢裹住。

    蒋怀说要换掉这个老爷灯,可一直都忘了。

    此时苏明盯着灯发呆,自从他去了康复路44号以后,精神就有些不好。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也许是被那些事情给吓的,更也许是在担心自己将会成为第四个意外身亡的。

    苏明一直是个无神论者,从来不相信什么鬼怪。可这种诡异的事一旦降临到自己的头上,难免会动摇。对于死,没有人不心怀恐惧。而恐惧则最容易造出鬼怪。

    嗤啦—

    浴室的推拉门被滑开,蒋怀走了出来,头发湿淋淋的,好像刚洗过头。

    “你今天没去上班?”

    蒋怀没有说话,双手拨弄着头发,想将水渍弄干。

    苏明提醒道:“吹风机在柜子里。”

    蒋怀没听到似的,仍然抓着头发,像拧毛巾一样,将它们拽起。那些头发被揪起,紧紧的挤压。黑色的发丝穿过指缝,直直的竖起。而下一刻,苏明觉得自己肯定眼花了。

    那些竖起的发丝竟然左右摆动了起来,就像土里钻出的蚯蚓,富有活力却又恶心的扭动着躯干。

    蒋怀的手越抓越快,最后发疯似的抱着自己的头不断的狂拽。下一秒苏明听到类似纸被撕的声音,接着蒋怀突然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将手里黑色的东西甩在地上。苏明定睛看去,那是一团头发。蒋怀的头上立马露出一块白花花的头皮。

    又是一道声音,蒋怀猛地扯下第二簇头发。苏明清晰的看到发根带起了一块头皮,鲜血立马涌了出来。此时的蒋怀已经接近癫狂,两只手在头上猛撕。不一会,就将自己扯的光秃秃的,一颗脑袋鲜血淋淋,白色的头皮混着血液,透出一种似白又红的诡异颜色。

    他在大笑,仿佛很有快感,笑声在客厅里回荡。

    “你缠不到我!你缠不到我!”蒋怀疯癫的大叫。

    苏明呆呆的看着他,全身僵硬的无法动弹。

    接着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蚂蚁在爬动。只见那些被蒋怀撕掉的头发齐刷刷的朝苏明蠕动了过来。它们的根部残留着鲜血,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血痕。

    仿佛是一条条有生命的黑蛇汇成一片潮水涌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