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陈庆国被找到了,去过现场的人回来都摇头叹息,遗体实在是不成样子。陈庆国的几个哥哥扶着老太太去把他带回来,在村子附近设了灵堂,老太太哭的肝肠寸断,陈庆国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也是被老太太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夜之间老太太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不止。

    陈庆国的哥哥陈庆世和陈庆传都是狠茬,一路把李招娣从家里揪出来,押到陈庆国的棺材前边跪着,李招娣自然不从,整个人挣扎哭喊着,眼泪鼻涕都蹭在自己身上,披头散发的像个疯婆子一样闹腾。

    陈庆世一看李招娣这样子,当下四周找石头,恨不得一下子砸死李招娣这个疯婆子,被陈庆传拦下来,“哥,咱犯不着为这种人手上沾血,一会就报公安,让她吃花生米。”

    李招娣一听要找公安了,也顾不上装疯了,一个劲的扑在灵堂前磕头,嘴里含糊不清的一直念叨“不是我不是我,别找我”。

    陈建仓和陈正义都在场,没有拦着陈庆国的家人报案,陈建仓皱着眉头表示,无论结果怎么样,他都接受,绝对不会拦着陈庆国家里讨公道。

    苗舒澜陪着陈晓蕊一起过来,陈晓蕊远远看着这一场闹剧,默默的擦了擦眼泪,苗舒澜见状递上一块碎花手帕给陈晓蕊:“擦擦脸吧。”

    正说话间,一个扎着长麻花辫的姑娘从两个人旁边跑过去,直奔灵堂而去,一路上不断回荡着她的哭声。

    苗舒澜有些好奇的问陈晓蕊:“那姑娘是谁啊?怎么好像没有在村里见过。”

    “是陈庆国的未婚妻,范敏敏,听说两个人是同学。”

    “好可惜啊!感情应该很好吧”苗舒澜除了觉得可惜,更多的还是对范敏敏的同情,在乡下,订婚对象意外去世对另一方影响还蛮大的,希望范敏敏不会被流言蜚语影响到。

    “是啊,感情很好呢,”陈晓蕊用手帕擦干净泪痕,“那些大娘婶子的嘴巴不饶人,肯定不会饶过她的。”

    “晓蕊,”苗舒澜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定决心告诉陈晓蕊上次去探病没说的话,“那些婶子已经……已经开始议论你了。”

    “没关系,我没关系的,我早就想明白了,在陈家村无论做什么都会有人说嘴。你看,那么能到处传话的我二婶,现在不久被流言反噬了吗?”

    苗舒澜原本准备了一箩筐安慰的话,没想到陈晓蕊能看的这么清楚,拍了拍陈晓蕊肩膀:“你能这么想最好了,生活掌握在自己手里,又不是掌握在别人的议论里。那,我们等会去看看范敏敏吗?”

    “现在还是别去了,”陈晓蕊指了指前面,“你看,她其实也是一个坚强的姑娘。”

    苗舒澜抬头看过去,不由得认同,范敏敏虽然一直在掉眼泪,但是还是不停地安慰陈庆国娘,任由外边李招娣翻来覆去的闹,只是一心一意保护最受伤害的人。

    最终陈庆国的家人还是报了公安,来人之后调查了很久,始终没有找出来关键证据,原本嚣张气焰散尽的李招娣又抖起来了,重新跟陈庆国家杠上,哭着喊着到处诉说自己的委屈,一时间村里社员经常聊天的地方晒谷坪、磨盘附近经常能出现李招娣的身影。

    案子始终没有一个结果,最后,报到公社给陈庆国评了一个烈士,陈庆国家和李招娣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毕竟任何荣誉都比不上自己的儿子、弟弟能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