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只要这两个人不合,周发强愿意出头,就是周宝霖的机会。这个道理周宝霖明白,陈正也明白。他立刻就出来接话:“村干部背后收钱,这是犯了纪律的。这事我们自个儿也.......”

    “如果有人能做这个会计,那周猛就不做了。”老村长忽然出声,心里一阵愠怒。暗恨儿子眼皮子浅,又恨周发强和陈正。周发强就不说了,这狗东西就是个阴险的。他还不明白陈正的想法吗?那些族老在意村里的名声,陈正这人却轴得很,不在意。周家那臭丫头又挑拨了其他人,如果这件事真到了公社那里,苏美兰还要靠村里遮掩事情,必然会作证,到时候,他的儿子搞不好就要去劳改了。

    如今只能他先提出来,地主残暴,这村里识字会算数的就没几个。小一辈的还在上初中,大队这些人本就是矮个子里拔将军。周家那个女人倒是个识字的,以前也找过她,她自个儿不愿意,现在谁还能做这个会计。会计这活涉及村里的财产,几个族老不可能答应公社安排人下来,他们县里有个农场,分到的知青都是去农场了。就看看他们能怎么办?只要找不出人,这事也就是退了钱道个歉做个保证,以后该如何还是如何。

    陈正如何不明白老村长的想法,村里缺人才。周发强咬咬牙,正打算让上了初二的儿子做这个会计,就听见一道清亮的女声。

    “我可以做啊,别的不敢说,这识字算数的水平,我倒是敢打包票比周会计做得好。毕竟是我娘手把手教的呢!苏美兰自导自演都能得个记分员的活,我为了村里的名声咽下这么大的委屈,又有本事,顶个职位不过分吧!”

    又是这个死丫头!

    老村长和周猛咬碎银牙,神色掩饰不住的难看。

    “小丫头,这会计可不是会几个加加减减就能做的,外头风大,别闪了舌头。”

    “要不然召集村民开个会,当着大家伙儿的面,队长和文书出题,考考我和周会计?”周宝霖越说越兴奋,她可不怕。陈宝莲写的是一本书,不可能顾忌到方方面面,但她穿越的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所有不合逻辑的地方,世界自动补全了。

    比如说周静安作为一个知识女性,怎么可能不让自己的孩子上学。所有周宝霖虽然是待在家里不去学校,但对外的说法都是身体不好自学。实际上她每个学期都会去学校参加期末考试,并且成绩一直不错。

    “可你只有十三岁!”自己的儿子什么样自己知道,老村长也不想出去丢人现眼,只能找其他毛病。

    “十三岁咋了,有志不在年高,打战那会儿,多少战士不到十三岁就扛着大刀上战场呢!”

    这话,不好接。

    “我倒觉得宝霖挺适合的,家里没娃的不晓得,我家阿华跟宝霖一个班,听说回回考试都是一百分,那数学题心算比人家打算盘的还厉害。再一个,宝霖是烈士亲属,这回又受了这么大委屈,大队上确实该给些照顾。”

    陈忠是陈正的儿子,他的态度,基本代表了陈正的态度,妇女有心反对,但左右看看,势单力薄的,只能来一句:“就怕年纪轻,不顶事。”

    二队长也是老村长这头的人,眼看陈正要反驳,连忙接住了话头:“嫂子这担心也有道理,要么先不朝公社上报,做一段时间瞧瞧,不行咱再想想办法?”

    陈忠特意把烈属身份拿出来说,他们就知道这事儿没余地了,不答应也得答应。

    到了这会儿,也只能走缓兵之计。大家都没意见,实际上,除了老村长以外,包括周猛本人没一个把周宝霖放心上的,一个孩子,学得再好,能厉害到哪里去?别的不说,就周猛留下的那一堆烂账,就有得她头疼的。做不好,那就是没能力,怎么上去的,同样能怎么弄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