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霍长笙将准备入寝的燕神医拎起来,不顾燕神医的拒绝,带着他来到了丁家。

    丁琪在丁家就是个被忽略的存在,也可以说是被放弃了的存在。但好在丁琪的母亲还是爱女儿的,所以在丁家没有人敢欺负丁琪。但丁琪依然是被人孤立和遗忘的。

    这个时候丁家的其他院子还有零星的灯光,只有丁琪的院子,在整个丁家最偏僻的位置,此刻彻底融入黑暗之中,就好象丁琪毫无光明的人生一样,令人压抑和绝望。

    霍长笙知道这个时间丁琪应该已经万层了一日的轮回,此刻应该正在睡觉。

    那个和霍长笙长得很像的丫鬟,惊恐的出声:“什么人?”

    霍长笙:“是我,掌灯吧。”

    丫鬟听出霍长笙动静不敢迟疑,连忙掌灯。昏暗的房间立刻将一个人的影子拉长,剪影诡异的摇晃出扭曲的弧度。丫鬟飞快的看了眼跟在霍长笙身边的老少三个男子,惧怕却还是小心的道:“霍姑娘,这么晚了,男子不方便进小姐房间吧?”

    霍长笙满意于她对丁琪的维护,道:“放心,他们两个不会进去丁琪卧室的,这老头是个神医,我带他来给丁琪悄悄,你不放心只管跟着我们就好。”

    丫鬟松了一口气,又欣喜于霍长笙竟然找来神医给丁琪诊治,连忙打开卧室的门让霍长笙二人进去。

    霍长笙来到丁琪床边,见丁琪睡的并不安稳,一只手还紧紧的握着小玉兔,好在是握着她送来的完整的玉兔,不然丁琪的手又会被那破碎不堪的玉兔划伤。

    霍长笙示意神医给丁琪诊脉。

    神医年纪虽大,但保养得意,可不是老眼昏花之人,他一靠近,立刻就看清了丁琪脸上横错遍布的疤痕,一道道贯穿在整张脸上的疤痕,因为常年的存在而变成了褐色,如一条条巨大的蜈蚣扒在脸上一样。

    丑陋,扭曲,恐怖,骇人听闻。

    燕神医实在无法想象,这样恐怖残忍的伤痕,竟然是霍长笙孩童的时候做下的恶事。这女人的心性从小就已经恶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燕神医强压下心头的愤怒和惊骇,小心的给丁琪诊脉,半晌他脸色十分难看的道:“癔症,很严重的癔症。这种心火长年累月的堆积,恶气怒气恐惧之气重重无法释放堆积在五脏六腑之中,巨大的惊恐日复一日的累积,已经让这个孩子产生了极其严重的癔症。再加上她二中病灶严重影响了脑子,若在拖延个一年半载,这孩子将回天乏术,香消玉殒也不过是两年之内罢了。她已经快耗尽全部生机了。”

    燕神医从未这么愤怒过,他必须要让霍长笙清楚的明白,她究竟做了什么孽,做了多大的恶才行,她儿时的一次逞凶,不仅让一个无辜少女一生断送,还常年生活在濒死的自我折磨中,这简直是罪恶滔天。

    霍长笙面上看不出丝毫的愧疚和难过,可她负在背后的手却紧紧的握拳,上面青筋暴跳的血管昭示着她也在极力忍耐着那种无处宣泄的怒气和惊恐。

    “你难道不觉得悲哀和愧疚吗?”燕神医这么一把年纪,都为眼前这个可怜的孩子而泛起恻隐之心,但罪魁祸首竟然无动于衷。他现在终于相信,霍长笙的心已经黑到真的能够做出任何丧心病狂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