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此时,夜色低垂,漫天飞雪。

    面前的人仿佛是心魔所化,落地成每日梦里骚扰他的模样,赫瑞文一时间心跳如雷,三魂惊散了七魄。

    只一眼,赫瑞文就已经将西藏种种都忘了个干干净净。

    他已经分不清这是他的一个梦,还是梦已经醒来。

    他站在这里做什么?

    是等他?

    还是无意间路过?

    又或者,这只是一个巧合!

    自己是上前轻巧的打个招呼--嗨,你好,别来无恙!

    还是装作根本不认识--孙子,你谁啊?

    就在赫瑞文思绪千回百转的时候,沈鑫已经大步走过来,没说话,伸手把他肩上的大包给扛了过来。

    赫瑞文僵住了,原谅他脑子被西藏稀薄的氧气给摩擦了,一时间没太搞清楚状况。

    沈鑫也没指望他能搞清楚,伸手拉住他的手,扭头就走。扭头的瞬间,他把欲夺眶而出的眼泪狠狠逼了进去。

    如果说,人生有什么场景,是沈鑫这辈子都忘不掉的,那么此刻就是。

    那人穿着户外棉衣,衣服上沾着灰和泥,头发比鸡窝还乱,油油的耷拉在脑门上,满脸的络腮胡子,上面沾了些汁水,一双登山靴看不清什么颜色,反正都是泥。

    整个人像比从前苍老了十岁不止。

    沈鑫顿时觉得自己心里漏了个窟窿,什么凄风苦雨都往里钻,疼得他简直痛不欲生。

    最后所有的痛,都化作了一句话--他是因为我,变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