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杨捡起了巧克力,但却没有一丁点勇气面对同学或嘲笑或怜悯的、居高临下的目光。

    他像个盲人一样转过身,矫情地挺挺脖子往门外走。

    他的身后是议论纷纷。

    “他真的在垃圾桶里捡东西啊,他家不会是搞垃圾回收的吧哈哈?”

    “东城何家不就是做这个起家的嘛,前年公司都上市了。”

    “何家生的不是个姑娘吗,没听说养了儿子。”

    “私生子?”

    ……

    私生子?

    这话都是歪打正着,说中了。

    夏杨的脚下一顿,极力硬撑着才不至于低下头。

    可就算他的头如旗帜一般扬得高高的,脊背却弯得像一个煮熟的大虾,恨不能用那虚假挺直的头颅,去亲吻脏兮兮的鞋底。

    夏杨走到A中操场最偏僻的地方,没了力气般坐在地上,缓缓打开手掌。

    在温热的体温下,巧克力已经变软,被他捏成了烂泥。巧克力酱从锡纸里流出来,黏糊糊地沾在掌心。

    这是夏杨第一次吃巧克力,哪怕面目全非,他还是虔诚地伸出了舌头,小心地舔了一下。

    苦甜苦甜的,比他的生活好点。

    他只有苦,而且还苦的那么漫长,看不见甜的希望。

    此刻,他多希望他的人生能像手里的这块巧克力,虽然变形又丑堪,入口微苦,却甜得绵长,唇齿留香。仿佛苦只是个过客,而甜才是最后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