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亦清听后便也没有多问,这是在她意料之中的,只是未料想有这般快。

    佑安皇寺建立虽说只有三十多年的历史,可是这三十四年里日日佛灯不灭,经声不断,香火缭绕,已是沉淀了佛寺的幽深静谧。

    虽说是皇后出家,惠安师太并没有把自己的住处安排得华丽,不过是个偏大的院子,里头的佛香更加浓郁,屋内摆设俱全,打扫得十分干净。

    文亦清到的时候,惠安师太正跪在佛像前诵经,屋内陪同的几个小尼姑目光平静,站在一旁。文亦清没有说话,惠安师太也并未让她等,感觉到她到来后,缓缓起身,转向文亦清。

    即便是已经见过几次惠安师太,文亦清依旧被她这张不施粉黛,岁月静好的面容惊艳到了,一件看似已经洗褪色的的青色法衣无法遮盖住身上大气端庄的气质,真是想象不到未经蹉跎的惠安师太该会是何等美貌。

    “孩子,搜寺那日前你是否也见过那位异眸世子?”惠安师太屏退左右后,用平静的语气问出了一句令文亦清有些心慌的话。

    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文亦清没法说谎:“是。”

    惠安师太将她那双洞察人心的眼睛从文亦清身上移开,没有过多的动作,双手合十,沉默着。

    “师太......”文亦清想不出一句可以为自己辩解的话,她救秦文曜的那一刻,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惠安师太并未露出其他表情,仍旧是平静地站着,双手合十,道:“不怪你,这天下,本该繁华太平,只是又要生灵涂炭了,是贫尼的罪过。”

    文亦清顿时觉得内心愧疚不安,惠安师太这是认为把她接进庙内是罪过了。

    随即便将衣裳摆开,跪下道:“师太,是亦清之错,亦清本不该待在皇寺内,承蒙师太照拂,却辜负了师太心意,亦清愿意离开。”说完俯身一拜。

    惠安师太目光落在了文亦清的身上,说道:“贫尼从未怪罪你,这些事本就已经没有了对错之分,救你也是为了弥补曾经的过错。罢了,你回去吧,外面局势混乱,不要此时落人把柄。”

    文亦清跪在地上,十分疑惑,但也未再提问,惠安师太心怀慈悲,在秦文曜这件事上自己是自私了,秦文曜从宫里取来的东西一定是引起纷争的源头。

    可她就是希望衡南王带兵杀入这裕安城,她就是想看到安泰王被除掉的那一天,这无数的百姓是无辜的,可是文家老小,哪一个又有罪呢?

    那些死在安泰王暗卫手下的重臣,哪一个不是无辜的?或许惠安师太说的是对的,有些事情,早已没有了对错之分。

    文亦清站起身来,欠身退了出去。

    惠安师太长叹了一口气,惠秋师太欠身劝道:“师太,这些事情都不是您的错,要错错的也是......”惠秋师太自觉失言,立刻停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