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木桶内,晏初芙蕖泡在水中,然则芙蕖外溢的寒气,便是连秦姑射的狐火之力都几欲要招架住住。

    容凡并未进到桶里去,他于木桶外盘腿坐下,将手掌贴附在木桶边缘,双眸阖上,将神力从木桶中传递过去。

    晏初便在另一头,将手搭上芙蕖的肩胛之处,亦是缓缓推出自己的神力。不过半柱香的时辰,芙蕖身上的冰霜开始消融,身上开始溢出血水来,只见晏初伸手手掌缓缓抹过,便见血水止住,不再流动。

    在容凡与晏初双重神力的推动之下,芙蕖身上寒气被导出,晏初此时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唇色也慢慢变得苍白起来。

    然而,此时双眸紧闭的容凡,却并未发觉。待一柱香过后,两人皆同时又缓缓收了手。容凡仍然紧闭着双眸,他耳中聆听着晏初从水中出浴的声音,以及水滴滴落在桶内的叮咚之响,都仿若被扩大了无数倍一般,在耳中回荡。

    “哗啦”一声后,她似是抱起了芙蕖,赤脚踩在地面的声音,湿哒哒黏糊糊。

    许是连晏初本人都未察觉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清冽之香,经过桶内火泉浸泡过后,身上的香气更是明显了。

    便是她动上一动,他都能凭借味道分辨出方向来。察觉到她走到了自己的身后,微微的余热烘在他背上,他睁开双眸,正欲回身,未料晏初指尖正压在他侧眸之上,“你别回头,我衣裳湿了。”

    容凡似是明了晏初所说之话底下隐藏的意思,遂当真老实巴交的一动不敢动,只睁开的眼眸缓缓阖上又睁开了。

    再睁开眼眸之际,晏初已然走出了芙蕖的房门。容凡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是坐着一动不动,盯着面前的木桶似所有所思一般。

    待和尚觉信进来之时,容凡仍坐于地面,他奇道,“天女的狐火劲道这么大?你未进桶内,怎生一脸的潮.红?”眼瞅着容凡衣裳干爽,他又替他不值,“如此美好机会,你都放过了,难不成你当真是无欲无求之人?”

    容凡难得的没有回话,他只是将指尖摸了摸左眼眼皮,那里似乎还在微微发烫。

    晏初甫回到房中,便双眸紧闭,左手压在心窝,缓缓靠着门扉滑落了下来。她的唇色乌紫,贝齿上皆是冰霜,方才指尖的温度堪堪能维持在正常范围内。

    如今一瞧,便是连指甲都泛青白了。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吐出的气息都成了一缕缕白霜。她方才亦是强撑着身子,没让容凡察觉。

    她与芙蕖同中了华胥地母之阴寒气息,本来她堪堪可以压制得住,未曾想到今日耗费神力的同时,芙蕖体内的阴寒气息反被自己吸纳入了体内。

    快若瞬息,几乎是她出手相助之时,芙蕖体内的寒气便顺着她的脉络,一下就侵入了体内。此种情况,她实属未曾料及。

    哆哆嗦嗦的起身后,只见地上她所过之处,每一处皆结满了冰霜,满满当当的便是她所踩踏之处。她此时的身体便像是一条被冻住的大鱼,渴望进入大海的怀抱,融入暖洋洋的海水之中。却又如被冻僵的鱼身一样,僵硬非常。

    她缓慢的挪动步子,脸上的冰渣子簌簌往下直掉,眼皮都几乎要被冻住,她缓缓眨了眨眼睛,眼前有一过性的模糊,好不容易挨在床榻边,坐下之时,床榻发出了好大一阵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