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初没有等容凡跟上,便先跃了下去。等她下去之时,便连觉信亦是不见了踪影。

    “这人,估计也跟着扎进去找了。”

    容凡紧随其后,点了点头后,半响过后,却是回首将身后的位置望着。上头的峭壁之上,传来了一道极为轻微的“叮”的一声。

    晏初并未留意到他此举,“只这流动的水流,亦不知乃流向何处,若是寻人,在如此漆黑之地,怕亦是不易。”

    晏初又何曾意识到,便是在这飓风般漆黑之地,前头仍在说看不见的容凡,方才是如何利落的跟在她的后头,被秦姑射这么一惊之下,她竟也是并未留意到容凡前后矛盾之处。

    也幸亏此时晏初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容凡上头,她便在那一瞬间,便缓然将右手高举,她身子便慢慢漂浮了起来,从脚尖之处,慢慢渗出了一丝轻烟来,轻烟自她脚尖开始盘绕而上,如丝如雾的白烟一下便化作了一只极为细小的烟雾之凤,呼啸而上。

    如烟雾一般的凤凰,在晏初的头顶盘绕了几圈过后,晏初紧闭的双眸上,微微显示出两串符文来,她嘴中喃喃有词,而呼啸而去的白凤凰,沿着河域的流动而飞翔着,一声尖利的声啸自它嘴中呼唤而出,一道道冰雪之刃浑厚结实的朝着河域喷去,不多时,整条河域竟是被晏初给冰封了起来。

    而后,雾气一般的白凤凰又飞回她的头顶之上,盘旋了两周便倏然消失不见了。

    容凡此时,却将她往自己身后一带,空中传来了一道锋利的破空之声,方才她所站着的位置之上,赫然便插着几道黑色煞气而成的利箭。

    与此同时,她袖中的魂器,再一次开始颤动起来,几乎要脱袖而出。她缓缓挪动了脚步,僵硬的冰面上,那缕煞气便沿着冰面的裂缝开始蔓延。

    利箭上的煞气有限,仅仅蔓延不过几丈之远,便消逝了。晏初从容凡身后抬头望去,方才他们下来之时,上头密密麻麻的棺椁仍是寻常之物。

    然而此时,每一具的棺椁洞壁之上,均有一团浓烈的煞气。大大小小,竟是遍布满个峭壁上空,若此为华胥氏族人生前的怨气所成,此些怨气不见天日数千年,早已成了那戾气之源。

    不管是神是人亦或是鬼,便有所执念。而若执念不化,死后便会成为那不灭不散的怨气。然而若非精通此道之人,有意的指引,这些沉睡了数万年之久的怨气并不会从沉寂之地被唤醒。

    地母已然镇压此处数万年之久,山神之力即便再不济,亦不会是此刻失守。

    而此绝非是因她四人惊扰了此地的结果,四人虽说并非那经验丰富之徒,然而也并非是那莽撞的小人。几人在族内、神界又哪一位不是能人?

    方才黑白无常的魂器,轻易便将其中漂浮在深渊下头的煞气吸食,便已满当,面对如今如此大的阵仗,势单力薄的两人,又该如何全身而退?

    然而,即便形势不容乐观,晏初脸上并不曾露怯,更遑论是容凡的神色。他本是素雅的动作,此时却微微拉了拉晏初,已确保她是站在自己的身边的。

    万年前,她屠戮万尧山之时,虽以一敌百,一战封神。然而,他却从心底中发过誓,他不要她去证明自己斗神的实力,他惟愿她咸淡一生,平安无灾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