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东笑了笑:“爸,我怎么听姑妈说你最近在练什么交谊舞,不是要准备帮我找个后妈吧!”

    韩岳山瞪了一眼:“我自个还照顾不了自个,哪有心思琢磨这个。别听她乱说,我哪会跳舞,就是帮着打扫一下场地,闲的了!”

    “倒是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今天一见面,就奇奇怪怪。”

    韩东本来也要说起这个,坦白道:“我刚才来看你,见有几个人不太对劲……”

    “近期我得罪过人,估计是要子债父偿找你麻烦。”

    韩岳山浓黑的眉头上扬:“不来最好,来的话我全帮你收拾掉。”

    换寻常家长听儿子说起这个,免不了要问因由,要叮嘱儿子老实点别乱惹事。

    韩岳山不一样,他只知道非追债的情况下,因为儿子的事情而意图报复他,对方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

    韩东抿了抿酒,随口拆穿道:“当自己身体还跟以前一样?现在随便来个混混,你都不好应付……”

    说着,声音低下来,把杯子里剩下的酒水一饮而空。

    他对父亲的印象太深刻,小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韩岳山的那种镇定跟魄力都影响他良多。

    好像也就母亲去世的时候,父亲崩溃过一次。除此外,韩东再也记不起有什么事情被他放在心上过。

    当时的韩东懵懵懂懂,尚且想不明白。如今才深刻体会到,那样子的情绪的爆发是真正发自身心的绝望。

    再之后,记忆里风度翩翩,硬朗豁达的父亲喜欢上了酒。虽不耍酒疯,可记忆里,很多都是他倒头睡觉的情形。一天天的衰老,一天天的成为如今模样,再也跟以前照片里的人找不到任何相似之处。

    落下如今满身的病痛,除了早年部队训练太过压榨精力,跟母亲过世有最直接的关系。

    也因此,韩东在部队里最记挂的就是韩岳山,每逢有闲暇必然会打电话回来。

    他总觉得如果当年不是年幼的自己拖着父亲,韩岳山可能对生命连最后一丝敬畏都不再有。

    哀大莫过于心死,这个道理到一定阶段韩东才开始体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