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钰有些空茫地看着墨书,许久眼神才缓缓聚焦,浑身脱力一般陷进被子里。

    ——原来是个梦。

    墨书瞧他脸色惨白,面颊和脖颈尽是冷汗,忙用帕子浸了热水来擦拭。

    “哥儿,你都昏睡两天了,可把我担心死了。”

    温热地气息浸润毛孔,容钰疲倦地眨了眨眼,“两天了吗?”

    “是啊,太子殿下的船行得快,明儿一早就要靠岸了。”墨书把帕子搁在一旁,将容钰扶起来靠着,又端来一直温着的白粥,要喂给容钰。

    容钰偏了偏头,他现在一闭上眼,脑子里就会浮现出那个可怕的场景,他甚至要不断用手触碰膝盖,来辨别那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哥儿,您都好几天没怎么吃饭了,再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墨书一叠声地恳求,“这才几天,您就瘦了一大圈,等回了府被我娘看见,准要扒我一层皮。您就当可怜可怜我,多少吃一点吧。”

    他把勺子往前送,容钰无奈,只好张嘴抿住一点。

    就这样艰难地咽下小半碗粥,容钰再也吃不下了。然后墨书又端来一碗药,苦涩的药汁入喉,容钰长睫颤了颤,惨白的脸颊几乎透明。

    紧接着胃里涌起一阵翻腾,容钰刚要吐,一把被墨书捂住嘴,焦急道:“哥儿,千万不能吐,这两天喂你什么都吐,这好不容易吃进去了,可不能再吐了!”

    容钰:……冷冷地睨了墨书一眼,终究是骂不出什么,他连说话都快没有力气了,被墨书扶着,又躺回被子里。

    “对了哥,你昏睡的这两天,太子殿下叫我去回话,询问那天你和二公子的事。”墨书洗了洗帕子,又给容钰擦起手脚来,“二公子好像伤得挺严重的,一条胳膊都废了,太医说以后那胳膊还能不能用只能看造化。太子就问我,你是用什么东西伤得容玥。”

    “我哪里知道啊,我什么都没看见。”墨书一脸无辜。

    其实要让他真当着太子的面撒谎他也不敢,毕竟古代人对于皇权的畏惧是根深蒂固的,可他确实也没有说谎,他一直在门外守着,哪怕能隐约猜到点什么,但没看见就是没看见。

    容钰瞥了瞥墨书,墨书朝他挤挤眼睛,模样搞怪得不行,容钰没忍住勾了下唇角。

    “哥儿,你终于笑了。”墨书高兴地咧开嘴,“等明天上了岸,哥儿就不会难受了,咱们就再忍一晚上。”

    容钰点了下下巴,倦怠地阖上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