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她要卖掉一台旧缝纫机。收废品的是一对夫妇,妻子在外面跟她谈价,丈夫去仓库里搬机器。

    梁承骑着摩托车冲进巷子,停在一旁看热闹,等价格谈好,他冷不丁地说:“我多出二十,卖给我吧。”

    王芮之说:“小伙子别捣乱,你要缝纫机干什么。”

    “我会修,修好转手能赚个差价。”梁承看着收废品的男人,“再说多得一块真丝布,不亏。”

    男人的表情很不自然,梁承目光向下,说:“不用干活的人才穿真丝,大哥,你这样的,那双糙手一碰就勾丝了。”

    男人的衣摆下方垂着一截极细的丝线,外套里面藏着一块从仓库顺手牵羊的布料。王芮之把那对夫妇轰走,感谢道:“小伙子,多亏了你帮忙。”

    梁承说:“我不是来帮忙的。”

    王芮之问:“那你是?”

    梁承欣赏面前的小楼,掏出在巷口电线杆上撕下的租房信息,说:“哪一间向阳,我租。”

    明亮的光线从窗户照进卧室,乔苑林靠着床头发呆。他早就醒了,听梁承往返于走廊两头,门锁转动,脚步消失在楼梯拐角。

    几分钟后,楼外引擎嗡鸣,梁承骑摩托车离开了晚屏巷子。

    乔苑林并不开心,心中大石落地却没有预料中的轻松感,反而闷闷的。

    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一堆药品中拿出那只银灰色盒子,指腹搓捻薄薄的丝绒,双手握着又发了一会儿呆。

    他这样做对吗?

    乔苑林打开盒子问里面的东西,但得不到答案。

    浴室和房间收拾得一干二净,梁承的东西要么丢掉,要么带走,没落下一丝一毫。乔苑林查看一圈,不禁怀疑有没有人租住过,一切会不会是他的幻觉?

    他走上阳台眺望巷口,梁承已经走了,连一点影子都寻不见了。

    晾衣杆上挂着他给梁承包扎伤口的T恤,挂了好些日子,梁承用水泡过,反复搓洗过,重新漂白过,可依然留下了痕迹。